篱落疏疏月又西90劝告
篱落疏疏月又西90劝告
在听到乔远寒这句话时，姜寒云有一刻不能思考，她愣愣地站在那里。汽车靠站的报站声此刻那么刺耳：“远寒，怎么可能？”她又重复了一遍，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乔远寒。他是悲伤的，他眼睛里的伤悲跌入她的心底。她的眼泪一点点蓄满了眼眶，滚落出来：“怎么可能?”
乔远寒拥住寒云：“寒云，我该怎么办？我……”他在寒云面前不必掩饰自己的慌乱，自己的无助，自己的胆怯。
“远寒，医生只是怀疑是不是?”姜寒云摸着乔远寒的嘴唇：“只是怀疑?”
乔远寒握住寒云的手：“医生现在是怀疑，他能怀疑肯定是有原因的。”
“远寒，不会有事的，不会。”姜寒云紧紧地拥住乔远寒：“远寒，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寒云，我奶奶去世后，我一个人背着书包上学，一个人回家，我以为我一个人可以生活。我和我爸的关系一直疏离，他在他的世界里忧伤，我在我的世界里寂寞。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忧伤和我的寂寞早就融为了一体。”乔远寒的目光里全是无助和彷徨。
“远寒，你不要太悲观。我们带伯父去医院检查，若是，我们给他好好治病，我们……”姜寒云替乔远寒擦眼泪：“伯父不会生那种病的。”她安慰乔远寒。
乔远寒捧着姜寒云的脸：“寒云，你告诉我，我爸会好好的?”他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脸，期待与希望在他的目光里交织着。
“远寒，伯父会好好的。”姜寒云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不能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我们给他买点他喜欢吃的东西。”她拽着乔远寒进了军人服务社。
乔远寒和姜寒云从超市出来几乎是跑回家，家里的门大开着：“寒云，她又来了。”他说的是自己的母亲范美娟。
范美娟有乔家的钥匙。乔远寒十岁那年，乔沐阳要去汉中一个月。他临走时不放心乔远寒，主动去找了范美娟，让她帮忙照顾乔远寒。实际上那个月范美娟只来过乔家两次，两次她都教训乔远寒：“你已经十岁了。十岁的孩子要学会自己做饭，洗衣服，整理房间。你弟弟妹妹们还小，需要我照顾。你自己管好自己！”她没有给乔远寒熬过一碗粥。
范美娟这会儿坐在乔沐阳的书桌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乔沐阳，谁让你自己做主？给我儿子订一农村媳妇?你们乔家祖上就没积阴德，你和你爸已经够倒霉了。你还想害我儿子?”
“你儿子在孙家。我们乔家的事情不劳烦你管。”乔远寒冲进来，他最讨厌范美娟在自己家里指手画脚。
范美娟指着乔远寒：“乔沐阳，这，这就是你教育的好儿子?”
“远寒已经长大了，他有权利决定自己一生的幸福。我们谁也无权干涉。”乔沐阳微闭着眼睛，他不想看范美娟。
范美娟随手拿起书桌上林佩文的照片：“乔沐阳，你这辈子为了这个农村女人，不婚不娶。你又让我儿子和她的女儿订婚?你分明是惦记着你的旧情。你害了自己一辈子还不够?你还要搭上远寒?”
“范美娟，你不许碰佩文的照片，你不配。”乔沐阳睁开眼睛怒吼着。
“我不配?”范美娟举起林佩文的照片狠狠地摔到地上，镜框的玻璃碎了一地。
“范美娟，我只是念着你是远寒的母亲，才让你进我的家门！你不要太过分了。”乔沐阳的手颤抖着。
姜寒云忙跑过去，把母亲的照片捡了起来。
范美娟看着姜寒云冷笑：“乔沐阳，你敢说我不配?我为你生了远寒。那个女人呢？她和那个瘸子生的女儿在你面前招摇。你的心可真够大？”她指着姜寒云。
乔远寒看着范美娟撒泼的模样：“你把我家的钥匙留下，出去。”
范美娟笑得凄然：“这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你根本就是恨错了人。你还不知道你爸的腿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吧？”
“范美娟，你疯了。”乔沐阳吼了一声。
“是姜寒云的瘸子父亲打的。因为你爸想带着别人家的女人私奔。他带着林佩文逃过六次，每一次都被打的死去活来。他的腿被打伤，落下了后遗症，关节发炎。”范美娟转身指着姜寒云：“乔远寒，你没想到吧？你想娶的这个农村女子是你爸的仇人的女儿，你还娶她吗？”
“你出去！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乔远寒最讨厌范美娟的不可一世。
姜寒云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看着乔沐阳：“伯伯，对不起，对不起……”
乔沐阳握住寒云的手：“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时代的错。”他又拽乔远寒：“远寒，把地上收拾一下。”
范美娟从自己包里掏出钥匙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钥匙落地的声音刚毕又是嘭地一声关门声。她的身影从乔家消失。
乔沐阳叹息了一声，他笑得苍凉：“寒云，幸好以后，你不必和你这个婆婆打交道。她和我们不是同类人，但这是一个求同存异的世界，不是吗？”
姜寒云点了点头，她转身给乔沐阳倒水：“伯父，您还在发烧，多喝点水。”
乔沐阳接过了寒云的水杯：“寒云，你和远寒已经订婚了。可以叫我爸爸了。”他注视着寒云的眉眼。
姜寒云的嘴唇动了又动。“爸爸”这个词从她记事起，就没有喊过，但她仍努力地动着嘴唇：“爸。”
乔沐阳笑着应声：“你以后就是爸嫡亲的女儿。”
“那我呢？我是你捡来的儿子?”乔远寒走到父亲身边。
乔沐阳握住儿子的手：“你和寒云是爸在这个世界上至亲的人啊！”
“爸，我和远寒明天早上带你去医院看病吧！”姜寒云趁机劝乔沐阳：“虽然你只是普通的感冒，但是我们选的药不对也不行啊。您的腿本来就受伤了，还感冒着，这样得多难受啊。您总不忍心让我和远寒着急，担心吧？”姜寒云趁机劝着乔沐阳。
乔沐阳笑：“好，我听我女儿的话。明天早上去医院”
第二天早上乔远寒背着父亲，姜寒云帮乔沐阳拿着水杯和吃的药。他们怕引起乔沐阳的怀疑，把乔沐阳带到了市中心医院，挂了专家的号。
在医生给乔沐阳看完毕以后。姜寒云立刻拽乔远寒：“你把爸背出来，爸该吃药了。”
乔远寒立刻明白寒云的意思，他把乔沐阳背到了诊室外面的椅子上：“爸，你等一会儿。”
“我们为了排除最坏的结果，先做这几项检查：做个x射线的检查；针刺活检；ct检查……”医生边说边开着检查单。
“医生，我爸患那个病的几率……”乔远寒着急地问。
“患者在发烧，他无食欲，无原因消瘦，晚上疼痛加剧，且这疼痛是迁延性的。这些都类似……我们等最后的结果吧！”医生把开好的检查单递给乔远寒。
“如果是，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乔远寒着急地问。
“等化验结果。”医生又强调了一遍。
乔远寒在医生诊室里站了一会儿，他尽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才走出医生诊室：“爸，让你早点来看感冒，你就不听。这下得多检查两项。”他背起了父亲，眼泪还是滑出了眼眶。
姜寒云的心立刻堵到了嗓子眼，在结局没有抵达之前，他们已经开始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