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相看――《为尊严而战》（40）

      清明时节雨纷纷，孙中山离开南京，到一些地方去調查了解，体察民情，胡汉民、汪精卫、廖仲恺等随行。

      汪精卫说：“我国破坏专制，建设共和，与法国历史全然相同，而新气象之蓬蓬勃勃，则远不及。吴稚晖、蔡元培等人近日在北京发起‘留法俭学会’，我想赴法求学，读点文学和社会学。”

      孙中山神情冷峻，心头慨叹：血性书生汪兆铭，哪儿去了？还能复活吗？当年谋刺摄政王，风萧萧兮易水寒；初入狱，犹能高歌“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钢刀不负少年头，软刀却负少年头，可惜！可叹！可悲！

      汪精卫声音更自然，态度更坚决：“先生时常教导我们：成功不必在我。谋刺摄政王失败，狱中静思，我深深地体味到这种精神的重要。只有真正的革命者，才会学习、发扬这种精神，也只有学习、发扬这种精神的革命者，才是真革命。我对宪政学说其实所知甚少，现在不过浪得虚名，留下做官自误又误人。请先生放心，将来学成回国，我必定再来追随先生。”

      孙中山欲言又止，冷眼相看远空的风云。

      胡汉民把孙中山的痛惜和汪精卫的坚决看在眼里，眼角隐隐闪过怪怪的笑意，声调很平静地说：“铭兄此时出国留学，正表明我们革命党人革命，不存一毫功名富贵之念。打天下，坐江山，这个在中国循环千年、侵入国人骨髓的铁律，今日为革命党人所打破。”

      孙中山怅然问天：

      革命真的成功了？真的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袁世凯反复无常，是真共和，还是假共和？

      满清专制，激发党人斗志；假共和，会使许多人丧失斗志。太多的同志流了太多的血，革命再起，还要牺牲多少同志？

      缔造共和，何其艰难，何时能真正实现？

      灾难深重的祖国和民族，前面的路，还有多少灾难？

      他对汪精卫说：“也好，我们的革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的。”

      汪精卫离开孙中山，和陈璧君到广州，正式举行盛大的婚礼。

      婚后，英雄光环下，儿女情长时，双双携手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