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脏画像

2022-01-20  本文已影响0人  不上前十不改名

    恶心慎看


    天还没亮,薄薄的几道光线透过窗帘,不算太明亮,但恰巧可以看得清那间屋子里,那张床上堆放着什么。插着吸管喝了一半被随意放置的柠檬茶,十几张写满诸如“to do list”等的稿纸堆积在那张大而厚重的棉被上。没盖上笔盖的笔直直的透过蚊帐戳着床头的装饰——高调的金,被晕上乌黑的圈。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更像是床的主人做着手头上的东西做到一半突然死了,留下一片狼藉,而不是她还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棉被随着她的呼吸而缓缓起伏。

    她的手忽然甩到一边去。那还留有红油的一块五的垃圾食品就这么顺势掉在地上。你可以听到有风刮来的声音。风送来了这参杂着垃圾食品的臭味,没有人能受得了。但她,还在睡。

    她忽然惊醒过来,又闭上眼睛。就这么过了一阵子,她又猛地睁开眼睛缓缓地坐了起来。头发长起缠绕,没什么光泽的头发上还有白白的点点,是头屑。她的手在偌大的被子里翻找着什么。头发垂下来,像贞子,比贞子糟糕。通过那乱成一团的头发,可以看到她的眼睛目光涣散。

    她伸手挠了挠头,又毫无意识地把手伸向了那个撕开了的包装袋,从里头抓出仅剩的一包盐焗蛋。她没有刷牙没有洗漱甚至算不上完全醒过来。然而她撕开了包装,慢慢地咀嚼着,感受咸味在嘴里一点点蔓延。她麻木又极其缓慢地重复咀嚼的动作,像一只巨大的土拨鼠在啃食着什么,用她那口很不清洁干净的牙。

    她的头发又垂下了一缕。她仍在啃食着,但慢慢开始清醒。一种极其强烈的厌恶自己的感觉像一股电流传至全身。她开始抽泣。这种感觉是突如其来的。

    她想到自己那总是病恹恹的样子;想到自己在400米跑道上缓慢地牵动四肢前行,看着大部队逐渐远离自己;想到自己在深夜吃下一整块芝士蛋糕,然后又在凌晨吐的疯狂。

    她想到那个总是在搞垮自己的道路上乐此不疲还有无法自控的自己,想到那个特别贪吃的自己,想到自己近几个月大病小病接连不断。

      她恨自己,但无能为力。

      她在这个灰蒙蒙的早晨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厌恶。她看着手中油腻的盐焗蛋和周遭的一切,就好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垃圾桶里与废纸烂壳为伍。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贪吃的、脏了的布娃娃。

      她又开始一边流泪一边咀嚼零食的行径,又开始做出矛盾的行为直到吃完,半个鸡蛋还在口腔中,她又抛开包装在床上抱着自己,坐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想什么 。

      半晌,她又缓缓起身下床,向不远的卫生间走过去。灯亮的一瞬间有些晃眼,她眼睛就眯着,又猛地睁开。踏进去刷牙洗脸梳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把它们收起来,扎成了一个精致的马尾。口腔中是干净的水的味道,清新的味道。咸味散得一干二净了。

      从卫生间走出来后,这个早晨,这个卧室迎来了第一道明亮的光线。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满地狼藉暴露在白亮的世界之中,她不免有些沮丧。但只得把废纸一张一张地收好,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不想归位的书就放到书桌上。

      最后一张被子收起来之后,她瞟到了昨晚忙乱之中忘记收拾的画笔和颜料。颜料还没干透。她欣然拿起画笔画了一幅简笔画。

      那是一只土拨鼠在啃食着坚果(她也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另一只土拨鼠在抱着自己,尾巴也缩了起来。

      标题命为昏脏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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