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絮语

文/安杺

想着要踏上归程的列车，心里即雀跃又不舍。

看了一路上途径城市的天气，都是晴朗明快的好天气。昨晚特意选订了今天下午的车次，一来上午可以睡个懒觉，二来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可以赏一赏这冬日里的落日美景。

上车时，座位正是我想要的阳面，只是阳光还有些耀眼和炙热。我坐在临床靠后的位置，身旁的女士带着一名孩童，乌黑明亮的大眼，睫毛很长，白净透水般的脸庞上，笑起来时，左脸有个很深的酒窝儿。洋娃娃一样可爱。

火车驶出站台时，窗外的阳光愈发刺眼，前排的男士不耐烦地拉下了车窗的折帘。好吧，我也掏出背包里新买的书。

火车到达德州站时，前排男士下了车，随即上来的依旧是一位男士，或是这齐鲁大地的水土格外养人吧，我没有看清前排男士的脸，只抬头瞟了一眼，视线就被这位男士高大魁梧的身型阻挡住了，眼里占满了他的身型。

入座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他像是“跳”上座位的，他座椅背后，我面前的小桌板上的茶杯随着他的落座一个趔趄，掉在了我身上，好在，杯盖是拧紧的。那可是一杯我刚接的滚烫的开水。我原本以为他会道歉，然而并没有。哎…

心情有些不美丽，我转头望向窗外，顺手打开了车窗的折帘。

冬日里旷野的黄昏，一种浓烈的萧索之意，闯过玻璃窗，折射在身前的小台桌上。桌子上的翻开的书，扉页明亮，杯子里的茶水也随即晃动着波光。

此刻，望着眼前这一抹金黄，所有的不悦，开始妥协潜藏，那些无声的淡漠，也为之动容荡漾。

还没过多久，前排的壮汉呼噜声就开始震天地响，他该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吧，否则这一抹金黄怎样惊扰了他的好睡。又是欻的一声，前排人拉下了折窗，连带座椅都随着他浑圆的身体又晃了晃，没有丝毫儒雅模样。

或许，前排的人骄傲他该有这样的权利吧。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呵呵…”。

不知为什么，再次望向窗外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乌镇，接着是《似水流年》，不同于冬日北方萧索的旷野，乌镇的黄昏枝叶浸染在黄昏里，橙黄的光映衬下的小桥流水，格外生动温润。

我又想起了刘若英在《似水流年》里每每掩帘时迷离的眼神，那也是在黄昏。每当黄昏，在两岸青砖黛瓦和古老的逢源双桥旁，她总要掩上窗帷。

一定的，和前排的人不同，她的举止温柔如水，她不是想要隔绝那一抹金黄，而是要隔绝尘世的凉。

金黄的阳光渐渐变成了橙黄，我合上手里的书，侧身坐定，让自己完全被这温暖的橙黄的光包裹着。不知是移动着的视线在追逐太阳，还是太阳在追逐着我的执着，只见它时而翻山，时而越河，时而又被林立的高楼和工业烟囱遮挡，瞬间呈现出一幅幅美丽的剪影在我的眼前。行至空旷的田野时，它又被树林的枝条藏匿起来，只是没了树叶的枝条不够严密，光束依然发散着，色彩愈发变得红亮。

天色渐晚，夕阳慢慢落下，一望无际的天空中，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我趴在窗台上眯着眼睛看，窗外的颜色是那么的温暖。被它笼罩着的我，身心也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温润与感动，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

其实我倒是希望能不时有丝丝凉风进来，哪怕匆匆拂动着我的头发，拂动着我此刻的思绪，那样，眼前的一切将会是极致的美好和梦幻。

马上要到站了，收拾思绪准备下车。这一路有阳光和晚霞相伴，真好。

注：图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