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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人1》的结局猜想

2019-07-12  本文已影响0人  爱吃丸子的糖蒸酥酪

  我喜欢简单的生活,纯粹的感觉,就连喝咖啡也不加糖块和牛奶,淳淳咖啡在舌尖上散发出的那种苦涩的感觉,纯粹的很彻底。

  看完《摆渡人1》以后,确实被迪伦和崔斯坦两人之间不离不弃的情谊所震撼,但是也有些思考。

  我觉得我没有看到迪伦真正的成长,她喜欢上摆渡人真的是爱情吗,难道不是那种小女生所谓的情愫?或者不是相依为命抓紧最后一根稻草的自救心情吗?还有摆渡人又喜欢上她什么呢?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性格和相貌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呢?

  更令我疑惑的是这么来来回回走了两遍荒原,咋就不一开始就把崔斯坦拖进那火车呢,那样就没有后来那些磨磨唧唧了,虽然吧,是没有了一些感动和惊险,但是这就是生活啊,真实嘛。让多数人选生命和爱情,看看大家更倾向于选什么呀!(况且这还不算爱情吧,迪伦是个小女孩啊,未成年人!)

  这心情就像当时初中学英语的时候,如果一开始Hobo不打开那个包装盒,不放出那个Robot ,哪里还会有后面的故事呢,是不是就只要学一节课就好了(๑•̀ㅂ•́)و✧

《摆渡人1》的结局猜想

此刻迪伦手里正握着那张车票。她应该给她爸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上路了。他还会发短信,这让她印象深刻。琼连用手机打电话都不会。

现在身边堆满了那位瞪眼女士的袋子,迪伦费劲地把手探进口袋,取出了手机,开始写短信——爸,我在车上。没有晚点太久。等不及了想见你。迪伦。

在她按下发送键时,窗外一片漆黑。好长的一条隧道,她想。

手机是琼用加班费给她买的昂贵圣诞礼物。现在手机屏幕上一直滚动着“发送中”的字样。这行文字滚动了三次之后,手机发出了嘟嘟两声提示:发送失败。

“浑蛋!”迪伦不禁低声骂了一句。她有些荒唐地努力把手机举到头顶,尽管自己也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他们现在还在隧道中,手机信号不可能穿透那么厚的岩石。她的手臂高举在空中,像一个微型的自由女神像。当那件事发生时,她还保持着这个姿势。

灯光熄灭了,声音炸裂了,世界终结了。

一片死寂。

应该有尖叫声啊、哭喊声啊,总该有点动静吧。迪伦想。

但是周围只有死寂。

漆黑一片,黑暗如一条厚厚的毯子一样笼罩着她。一瞬间恐惧袭来,她以为自己失明了。她狂躁地在脸前挥舞着手,什么也看不见,她设法用手戳了戳眼睛,刺痛产生的震惊让她思索了片刻。他们还在隧道里,所以才会这么黑。

她的双眼连一丝一毫微弱的光都看不到。刚才她被甩到了旁边的座位上,现在她尽力想站起来,但是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她的身体扭向右侧,设法倒在两个座位间的地板上。左手落下时碰到了一些暖烘烘黏糊糊的东西,她赶紧抽手,在牛仔裤上蹭了蹭,尽力不去想那黏糊糊的东西可能是什么。她的右手在一个小物件上摸索着——那是她的手机,刚才乾坤倒转时一直握在她手里。她心里涌动起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很快就失望了。屏幕一片空白,她的手指点着触摸屏,希望很快就破灭了。手机死机了。

迪伦爬到过道上,总算站了起来,结果头又重重地碰到了什么东西。

“该死,噢!”迪伦大叫了一声。她赶紧把头低下。手摸了摸正狂跳不已的太阳穴。似乎没有流血,可是疼得要命。这次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用双手在前面给脑袋开道。四周太黑了,她连刚才撞到了什么都没看清。

“有人吗?”她怯生生地喊着。没人回应,连其他乘客走动时窸.窣.的脚步声也没有。刚才车上还坐满了人,现在人究竟都到哪儿去了?脑海里闪过刚才座位旁地板上那一大摊液体,她尽力不去想这些。

“有人吗?”这次她加大了声音,“有人听到我说话吗?有人吗?”喊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恐慌又开始抬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努力想把心中无边的恐惧感想个清楚、弄个明白。

眼前的黑暗让她产生了幽闭恐惧,她抓着自己的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掐着她似的。她现在孤身一人,周围是……是……她不敢想下去了。她只知道自己在车厢里再多待一秒都受不了了。

她想都没想就拼命往前冲,一路跌跌撞撞,不断费力地越过障碍物。她的脚落在某个柔软光滑的东西上面,运动鞋踩上去没有一点阻碍,她险些滑倒。她吓坏了,拔腿便跑,想离这堆像海绵一样的东西远点,但另一只鞋却找不到安全平坦的地方下脚。于是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地面和那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缓缓倒了下去。不!她喘着粗气,在身子摔倒时伸手自我保护。挥动的手臂正好触到一根金属栏杆,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杆子,于是身体下行戛然而止,全部压力都移到了肩部肌肉上。她乘势向前倾,脖子撞到冰冷的金属上,一阵剧痛。

迪伦顾不上脖子一阵阵的抽痛,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就好像这样就抓住了现实一样。她心里想,这根栏杆就挨着车门,现在自己肯定也在车门口,于是她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思维也比刚才清楚了一些。她之所以现在孤身一人原因就在这儿,其他乘客肯定已经夺门而逃了。他们没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刚才被压在那个胖女人身下。

早知道就坐在流浪者队球迷身边了。想到这儿,她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黑暗中,她不相信自己的腿,伸出手顺着与栏杆相连的隔板向前摸索,希望能摸到那扇打开的折叠门。她的指尖向前探,却一无所获。又慢慢向前挪了几步,她终于发现了门,却是关着的。

这就怪了!她想着,耸了耸肩。其他人一定都是从另一侧的出口逃生了。她的运气一贯如此。经过一番逻辑推理,她冷静了下来,思维也清晰了。她不愿意再折返回去,冒着又踩到软乎乎的东西的风险穿过车厢,那会让人更加焦虑不安。她四处摸索想找到开门的按钮,手指碰到了它凸起的边缘,使劲推了推,但门仍然紧闭。

“该死!”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在撞车事故中,车上的电可能已经被切断了。她转头观瞧,这个动作做得毫无意义,因为什么也看不到。想象填补了视觉上的空白,她仿佛看到了整个车厢一路上尽是向上翘的座椅、行李,窗子上的碎玻璃还有些黏糊糊软塌塌的东西——在她的想象中这些东西便具体化为残肢断腿。不,她绝不能再回去了。

她把手平放在车门上使劲推。尽管门没有开,但她能感到门还是有点变形。她觉得只要自己力气够大就能推开门。她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向前,左脚后跟用尽了全力踹门。狭小的空间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余音绕耳。这一下对膝盖和脚踝的冲击力不小,两个部位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但外面的新鲜空气吹到脸上,这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的双手一试,一扇门已经脱离了滑槽。如果她对着另一扇门也来这么一下子,两扇门之间的空隙就足够她挤出去了。这次她倒退了两步,使出十分的力气,用身体撞门。两扇金属门之间相互剐蹭,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终于让出了一道豁口。

缺口不算大,幸运的是迪伦的身量也不大。她侧身从空隙中穿过去,拉链正好卡在身体和门之间,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接着她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身体朝着铁轨倒了下去。那一瞬间她感到毛骨悚然,但她的运动鞋马上嘎吱一声踩在了碎石子上。幽闭恐惧症的感觉随之消失,如同卡扼在喉咙上的锁链终于被割断了一样。

隧道里和车上一样黑,事故一定发生在隧道正中间。迪伦先看了看一端,又看看另一端。没用的,两边都是一点光都不透,除了空气轻轻穿过密闭空间时发出的声音,这里一片死寂。她在心里默念:小公鸡点到谁我便选谁。叹口气,转向右边,然后吃力地向前走去。隧道口总会通向某个地方吧。

没有光照,她脚下磕磕绊绊,步履艰难。不时有东西从脚边闪避到一旁,她只盼那不是隧道里的老鼠。任何比兔子小的东西都能引发她心里莫名的恐惧,浴室里的一只蜘蛛就能让她情绪失控半小时,直到最后把琼喊进来解围才算完。要是这里有什么东西爬到她的鞋上,她知道自己的本能反应就是赶紧把它踢开。尽管四周一团漆黑,路面又凹凸不平,这样做很可能会让她栽个嘴啃泥。

隧道不停地向前延伸。她几乎要掉头回去,到另一条路上碰碰运气了。这时她看到前方豆大的一点亮光。她希望那是出口或是救援人员装备的手电,于是跌跌撞撞地加快了脚步,一心只想着走出去,重新沐浴在光明中。她走了很久,终于看清那豆大的光原来是一处拱顶。再往前能看到些许光亮,但光线不是很强。

最终她走出了隧道,外面此时小雨霏霏。她欢笑着仰面对着轻柔的雨点。黑暗的隧道让她有一种不洁的感觉,眼前的蒙蒙细雨似乎洗刷掉了一些讨厌的污秽。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叉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铁轨蜿蜒向前,消失在一片荒野之中,而此处除了这条铁轨外空空如也。她觉得自己肯定已经离格拉斯哥很远了。地平线上群山环绕,危峰高耸。低压压的云层掠过山顶,茫无涯际。原野上色彩缤纷,紫色的石楠花在一大片棕色的凤尾草中抢占了一席之地,四季常青的松树将山坡下染成深色,低矮的灌木丛杂生其间。靠近隧道的山坡地势平缓,起伏的山丘上百草丰茂。视野里既无市镇也无道路,甚至连一间孤零零的农舍也没有。迪伦一边咬着嘴唇,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情景。这里看上去尚是一片不宜久留的蛮荒野地。

她本来还期望看到警车和救护车风驰电掣般赶到现场,横七竖八地停在周围。这里本该有一大群身着各种鲜艳制服的男男女女随时准备冲上前去,对她温言抚慰,检查伤口,还要询问她各种问题。隧道出口的空地上应该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幸存者,他们面如死灰,蜷缩在用以抵挡凛冽寒风的毯子里瑟瑟发抖,可现在这些统统没有出现。迪伦的脸上满是困惑和不安,其他人去哪儿了呢?

她又转身向黑漆漆的隧道口里张望,没有别的解释了:她一定是走错了方向。所有人一定都在隧道的另一头。她的眼中涌出了沮丧疲惫的泪水。一想到重新回到黑暗当中,一想到再次穿过列车,上面满是遇难者软塌塌的死尸,她心里就备受煎熬,可是又没办法绕道走。隧道是从巨大的山坡底部开凿出来的,长满凤尾草的山体在隧道两边巍然耸立,就像悬崖峭壁一样无法穿越。

她抬头仰望苍穹,仿佛在向天祈求转运,却只见铅灰色的流云悠然拂过天际。她一边低声啜泣,一边转身面对荒原,渴望发现一丝文明的痕迹,免得她重回黑暗的隧道。她手搭凉棚,遮挡着眼前的风雨,向地平线眺望,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他。

他手抱膝坐在隧道口左侧的山坡上,眼睛紧盯着她。隔得这么远,她只能看清他是个男孩,也许十几岁的年纪,浅黄色的头发在风中飘动。他看到迪伦正在看着自己,却没有站起来,甚至笑也没笑一下,只是继续凝望着她。

他孤零零地坐在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样子有点奇怪。迪伦想象不出他怎么会到那里,除非他也是车上的乘客。她朝他挥手,很高兴终于有人能和她一起分担这份恐惧感,但他却没有任何回应。她感觉自己能看到他坐直了一点,但离得太远了实在难以分辨清楚。

她的眼睛牢牢盯着他,生怕他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她跌跌撞撞地顺着铁轨旁的砾石堆走,越过一条满是杂草的水沟。一道带铁丝网的栅栏将铁轨和乡野的空地隔开,迪伦小心翼翼地抓着两个扭在一起的金属结中间的铁丝网上端,使劲地把它往下拽。铁丝网稍稍垂下来一点,刚好可以让她毫无美感地把腿迈过去。当她迈另一条腿的时候,脚被绊了一下,人几乎栽倒。她尽力抓紧铁丝网,身体虽保持住了平衡,但铁丝却扎进手掌里,刺透了皮肤,血渗了出来。她匆匆查看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在腿上蹭了蹭。牛仔裤上深色的斑点让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大腿外侧的裤子上有一大片殷红,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手上曾经沾了车厢地板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然后又在腿上蹭掉了。认清这是什么之后,她的脸色吓得煞白,胃里也微微有些翻腾。

她摇摇头,想甩掉脑海里浮现的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她从栅栏那儿回过身,眼睛重新盯紧目标。他坐在距离自己大概五十多米高的山坡上,在这个距离,她可以看清他的脸。迪伦一笑,算是跟他打招呼,可他却毫无反应。受此冷遇不免让迪伦感到有些难为情,于是她在费力爬山一路向他走来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地。山路难行,没一会儿工夫她就气喘吁吁了。山坡陡峭,疯长的杂草不仅潮湿,而且极难爬过。迪伦只得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正好有借口可以不用和他交换眼神。直到迫不得已时她才抬起头看他。

在迪伦朝自己走来时,山坡上的男孩只是在冷眼旁观。自从走出隧道口,他就一直注视着她。看着她像一只逃出洞穴的兔子一样惊魂未定。他没有高声喊叫以吸引她的注意,而是等着她看到自己。有那么一会儿,他还担心她会掉头返回隧道,想着要不要把她喊回来,但她很快又回心转意了。于是,他也就乐得静静等待,她早晚会看到自己的。

他想得没错。她注意到了他,当迪伦使劲朝他挥手时,他看到了她如释重负后眼中的那一汪泪水。他没有朝她挥手,他看到她神色微微有些迟疑,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离开了铁轨朝他走来。她笨手笨脚地挪着步子,自己卡在铁丝网围栏上,在湿漉漉的杂草间摔倒。当迪伦走得足够近,近到已经能看清他脸上表情的时候,他把脸扭到了一边,听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

终于见面了。

迪伦终于走到了他坐的山坡,可以仔细端详他了。

她惊呆了,她在梦里见过他的。她对他年龄的猜测完全正确。这样的话,他最多比她大一岁。他穿着牛仔裤和跑鞋,一件看起来很温暖的深蓝色套衫,上面用橘红色花体字印着“Broncos”(野马)。虽然他就蜷腿坐在那里,但他的身材却很难推测,不过他看上去不是那种矮小孱弱的人。他皮肤黝黑,鼻子上有一排雀斑。迪伦一靠近他,他脸上就带了一副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表情,眼神开始移到远处的荒野上。甚至当迪伦径直站在他面前时,他还是面色不改,眼神未变。这可真让人仓皇失措。迪伦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嗨!我叫迪伦。”她最后还是嗫嚅着开了口,眼睛盯着地皮。她等着他回应,身体的重心在两只脚之间挪来挪去,最后干脆也朝他凝视的方向望去,想弄明白他究竟在看什么。

“崔斯坦。”他终于开了腔。他扫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又转到别处了。

他总算有了点反应,这让迪伦松了一口气,赶紧见缝插针道:

“我猜你也是在火车上吧。还好我还不是一个人在这儿。我一定是在车厢里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她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语速很快,生怕又遭到冷遇,“其他乘客都已经逃出来了,很明显没有人注意到我。车上有个蠢女人,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我是被她的东西卡住了。我逃出车厢的时候,自己也不清楚其他人往哪边去了,但是我们一定是搞错了出隧道的方向。我敢打赌,现在消防队员、警察还有其他人都在隧道的另一头。”

“火车?”他朝她转过身子,直到此时,她才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冷冷的,钴蓝色。她感觉如果这双眼睛发了怒,一定能把她的血液都冻得凝固,不过此刻这双眼流露出的只有好奇。他打量了她半秒钟,然后又瞥了一眼隧道口,“对,那辆火车。”

她满怀期望地看着他,但他似乎不想再多说一句。迪伦咬着嘴唇,暗自诅咒自己的坏运气,在这儿就遇到这么一个人,结果还是个十几岁的小毛孩。要是个成年人,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办。而且,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这样的男孩子总让她心情紧张。他们似乎酷酷的自信心满满。遇到他们,她老是张口结舌,感觉自己完全像个白痴。

“要不我们再从隧道里穿回去?”她建议道。尽管她的建议意味着要再次经过那列火车,但和人结伴而行似乎还不算是一个坏主意。然后他们就能遇到其他乘客和紧急救援人员,原来说好这个周末和老爸见面的,说不定还能补救。

男孩回头凝视着她,她自告奋勇想再退回去,这绝对不行。他的眼神中带着磁石一般的吸引力,似乎一下子就能把她看透。迪伦感觉自己在他的目光下似乎一览无遗,简直赤身裸体。她下意识地双臂交叉护住了胸。

“不,我们不能再穿回去了。”他的嗓音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好像他对眼前的困境满不在乎,好像他可以在这个山坡上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坐上一辈子。好吧,迪伦想,这我可做不到。盯了她很久之后,他重又回过头凝视群山。迪伦咬着下嘴唇,搜肠刮肚找别的话说。

“好吧,你有手机吧,我们给警察或者其他什么人打个电话总可以吧?我的手机在发生事故的时候死机了。我还要给我妈打个电话,她要是听说发生了什么,准保会疯掉。她的保护意识特别强,她想知道我是不是好好的,这样她就可以开始唠叨‘早就告诉过你了嘛’……”迪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己住了口。

她想起了那条短信,那条一直显示发送失败的短信——

“爸爸,我在车上。没有晚点太久……”

那时候,

车身猛然颠簸了一下,使她的胳膊肘一震,手机从手指间掉了下去。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来抓,但只碰到了手机的底部,手机一下子飞得离自己更远了。可怕吧啪嗒一声,手机落到了地面上。迪伦听到手机滑过车厢时剐蹭的声音。

她暗自叫了声“完蛋了”,弯下腰,手指在地板上摸索了几秒钟,这时,周围的人似乎突然沸腾起来了,全都往外涌去,一开始先是传来可怕而尖锐的噪声,这声音让迪伦烦躁不安,像是把她身体里的每段神经都锯开了,那是金属之间相互摩擦撕扯的声音,还有尖叫声,惊呼声,求救声。灯光闪烁,整列火车似乎就在她的脚下颠簸痉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脑似乎当机了。终于碰到了自己的手机,手机上黏糊糊的,肯定是哪个蠢货把果汁洒在地上了,她想。她把手机拿起来想要检查一下受损情况。不是果汁,手机上满是黏稠的暗红色物质,顺着她的心形手机吊坠慢慢往下淌,把膝盖部位的牛仔裤打湿了一小片。她一抬头,发现了座位上的人,那双眼也在凝视着自己,没有一丝生气。鲜血顺着那人的头皮往下流淌,她的嘴大张着,乌青的嘴唇在尖叫声中向后收缩。车身又是一阵颠簸,她竟然像牵线木偶一样扑通向前栽倒。她的头跟脖子之间只连着几根细细的筋。乾坤倒转,迪伦张开嘴大叫起来,而且她发现那座位上的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从座位上向前甩,她一头栽到座位上那个可怕的女人身上,那女人的胳膊像是准备拥抱她似的,她大张着的嘴咧得更开了,似在狰狞地大笑。

“喂”

“喂喂”

迪伦大口喘着粗气,猛然回过神来,看到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满是关切之色。

刚刚恐惧的情景还历历如新,死亡还有大笑还在迪伦的眼前晃来晃去,血管里的肾上腺素还在喷涌。“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迪伦默默告诉自己,但随着意识逐渐恢复,她意识到刚刚那一切都是真的。

男孩见她稍微正常以后说:“电话在这儿打不通。”

“哦。”迪伦突然开始意识到,这里似乎不是她以为的隧道一个错误的出口。她原本不相信灵魂之说,但是看着这个在她梦里出现过的男孩,有一个想法在她心中升腾起来,但又不敢承认,

“好吧,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站了起来。他笔直地站着,比她高出一大截,比她刚才目测的还要高得多。他俯视着她,嘴唇间半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开始向前走去。

迪伦的嘴张了几下,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她愣在了那里,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完全被这个陌生的男孩惊呆了、吓傻了。他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吗?她很快就有了答案。他走出十米远,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走吗?”

“去哪儿啊?”迪伦问,她不想离开事故现场。待在原地一定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吗?要是走远了,别人怎么发现他们呢?而且,他又怎么知道要朝哪儿走呢?现在已经很晚了,天马上就要黑了。

起风了,寒风凛冽。她不想迷路,打算就在野地凑合一晚上。

他的自信让迪伦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他似乎看出了她脸上的犹豫,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声音里满是优越感:“好吧,我可不会就坐在这儿等。你要是愿意就自己待在这儿吧。”

他暗暗观察,看迪伦听明白自己的话后是什么反应。

一想到要独自留在这里傻等,迪伦害怕地睁大了眼。要是夜幕降临一个人都没来怎么办?

“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应该留在这儿。”她刚一张嘴,他就已经在摇头了。就像是说话很不方便似的,他又往回走了几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们两人挨得非常近,近到她脸上能感受到男孩的呼吸。迪伦直视他的双眼,周围的一切都慢慢模糊起来。他的眼神有一种让人不得不看的魔力,哪怕迪伦想要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也不可能。不用多说,迪伦被他催眠了。

“跟我走。”他用指挥官的口吻说道,语气中容不得丝毫商量的余地。这是命令,而他希望她服从。

迪伦似乎连想也没想过要违抗他的命令,她木然地点点头,然后磕磕绊绊地跟着他向前走。男孩崔斯坦甚至还没等她跟上就大踏步向山上走去。

迪伦一眼望去,眼前的风景既空旷又陌生,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一模一样。触目所及只有风中的濯濯童山,山下沟壑纵横,到处是恣肆生长的植被,它们饱吸露水,乐得有大山替它们遮挡无休无止的狂风。

旁边有个掉落的木棍。

迪伦刚刚经历一场撞车事故,其他人好像都没影儿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但她知道这个在梦里出现过的男孩没那么简单,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想想自己之前在车上看见的那一幕,她甚至觉得自己或许现在已经到了天堂。不管怎样,她都想回去看看。

崔斯坦刚想催迪伦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突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陷入了昏迷。迪伦废力地将崔斯坦向隧道口拖去,走向火车的那扇门,将崔斯坦也拖进去。

 火车里一片黑暗,迪伦在黑暗中笑了笑,希望可以回去。她决定先找到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在列车中部。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慢慢挪动。车厢里一片死寂,然而她的脉搏跳动声听起来却异常响亮。她的肠胃剧烈地痉挛。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怎么办?如果她真的回不去了该怎么办?

那横在自己的灵魂和躯体之间的东西是什么?她不得不拖着崔斯坦越过去的东西是什么?鲜血、残肢,还是那个蠢女人的大包小包?迪伦想想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有些神经质。她发现自己的运动鞋转起来有点过于轻松了,鞋下面沾着一层滑滑的东西。她确定,这可不是什么溢出来的果汁。她感到一阵恶心,赶紧抬起脚,可脚跟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把另一只脚也带得有些打滑,不过不知什么东西挡在了前面。她的重心又开始往后倾,这次有点矫枉过正,她摇摇晃晃地又往后倒去。

落地前她还有时间猛吸了一口气。她奋力伸出手,免得直接摔倒在坟场一样的地板上。这次她两只手都伸了出去,空空的手里什么也没攥着。

尖叫声。

这里本应该寂寂无声。静谧,死一般的肃穆沉寂。

然而只有尖叫声。

迪伦睁开眼,马上感到目眩。一道强烈的白光刺进她的脑袋。迪伦努力想转身摆脱,然而那白光却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也随之移动,紧紧跟着她,吞噬了身后的黑暗。迪伦看着这道光,目瞪口呆。

这道白光来得猛烈,然而转瞬间就消失了。迪伦晃晃悠悠地站在那里,眼前跳动着五颜六色的光点。不知不觉间一张脸出现在视线中,迪伦不由得吓了一跳。接着它便填满了视野。这张苍白的脸上满是闪亮的汗水和红墨水般的痕迹。这是一张男人的脸,嘴边的胡楂很浓密,看口型他好像在急切地说着什么。迪伦努力集中精力想听清他说些什么,但尖厉的耳鸣声让她什么也听不见。

她摇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人的嘴上。慢慢地,她终于明白了,那个人在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

“能听见我说话吗?看着我。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迪伦明白了他在说些什么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听到他讲话。他实际上是在大声喊叫,声音紧张而嘶哑。怎么刚才自己就听不见呢?

“能。”她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嘴里满是热乎乎黏稠的液体,不可能是唾液。她咽了一下,感觉舌尖有股金属的味道。

那个人看上去如释重负。他又用小手电照了照她的脸,亮光晃得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接着那人又用手电把她的身上从上到下照了一遍。迪伦看见他把光对准了自己的双腿,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接着又重新看着迪伦。

“你能动一动胳膊和腿吗?有感觉吗?”

迪伦尽量集中注意力。她能有什么感觉?

火烧火燎的感觉。疼痛,极度的痛楚,剧烈的疼痛。她屏住呼吸,哪怕胸口轻微的起伏也让她觉得害怕。她到底怎么了?

全身每一处都在痛。的的确确就是……每一处。她的头感到阵阵抽痛,肋骨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挤压着,胃里好像有一池酸性的岩浆在燃烧。再往下呢?她闭上眼,尽力感觉双腿的反应。它们在哪儿?也许她感觉不到它们只是因为折磨人的疼痛正从全身各处如潮水般袭来。迪伦惊恐万分,感觉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狂乱的心跳让她全身每一处痛感都急剧飙升。她尽力想挪挪脚步,换换位置,感觉不舒服极了。

“喔——呜!”她这一声听起来像是喘息,又像是呜咽。她只把双腿挪了一点点,可能只有一厘米左右,然而浑身迸发的痛苦让她发出足以窒息的颤抖。

“好了,好了,亲爱的。”那个男人皱了皱眉,他咬着小手电,手在迪伦腰下挪动着。然后他停了一下,把手在马甲上蹭了蹭。迪伦的眼睛掠过那件黄绿色对比强烈、奇丑无比的马甲。他的肩上别着一个徽标,但迪伦的注意力不在这儿。他刚才擦掉的是血吗?他刚才摸到了她腿上的伤口,血是从那里来的吗?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每一次呼吸都让肺部刺痛。

“亲爱的?”那个人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迪伦强迫自己看着他,尽力要把眼前可怕的事情想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迪伦。”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迪伦,我要离开一下,就一分钟。不过我马上就回来,我保证。”

他冲她笑笑,然后起身,沿着车厢一路挤过去。迪伦看着他离开,这才注意到这节窄窄的车厢里满是穿着马甲的男男女女——消防队员、警察,还有医护人员。他们中大多数人都蹲在座位旁,或者夹在刚出现的人缝中,他们跟迪伦谈话、交流,温言抚慰她。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然而迪伦只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等一下。”她哑着嗓子说。然而话说得太晚了。她抬起手,伸向他消失的方向,但稍微一动就让她异常疲惫,她的手缩回来,无力地垂到脸上。脸湿漉漉的,她的手指一摸,发现上面沾着泪水、汗水和血水。她把手撤回来,仔细端详,那层混合物在手电和应急灯这些人造光源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发生了什么事?崔斯坦去哪了?

她想起刚才自己身子往下倒,为防不测,胳膊向外伸,当时脑子里只想着不要摔倒在地,和地上的那些尸体躺在一起。

她松开了他。她松开了他为了自救,为了脸不至于沾到人死后残存的血迹上。

。。。。。。

她确实是成功了,然而崔斯坦确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但是毕竟人各有命,他有他的使命,她有她的生活。虽然遗憾,确也无可奈何。

事实上,崔斯坦一会就醒了,发现迪伦不见了以后,他虽然震惊迪伦竟然能够回去了,但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想她,因为他很快就被传送去保护另一个灵魂了。

《摆渡人1》的结局猜想

以上都是我的个人想法,如果有不得当的地方,可以告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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