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初一的文艺演出
儿时,每到大年初一,村里都要举办一台“大型”的春节文艺演出,重要程度相当于今天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吸引了全村的男女老少涌跃前来观看。演出地点都是大队部的戏台,戏台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是传统的土木结构,舞台面积约100余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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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大型,是因为演出时间较长,从上午十点左右开始一直到下午两、三点钟结束。而且观者如潮,戏场里坐满全村的1400余人,可谓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节目主要是由村里的学校组织编排的。一进入腊月,学校就开始节目的排练了。四到七年级等几个班都要分别表演五到六个文艺节目,六、七年级的“大”学生们还要在学校的统一安排下,联合表演一台“压轴大戏”。刚上学那几年,因年龄较小,节目表演没有我们的事情,经常在晚自习后跟着长我四岁、参加排练的姐姐,去她们班教室观看节目排练。排练现场比较简陋,将课桌往教室的四周一摆,中间用青砖铺就的地面就是活动场所了。那时农村用电极不稳定,动辄就会停电。因此,点着油灯排练节目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为不属于正式演出人员,所以我只能悄没声息地坐在暗处观看,生怕因人多或有人捣乱而被“清理”出去。在排练《白毛女》片断中,我跟着演员们学会了好多台词,有时还跟着他们一起大声合唱:看人间,哪一块土地不是我们开。哪一片山林不是我们栽,哪一间房屋不是我们盖,哪一亩庄稼不是我们血汗灌溉。可恨地主狗汉奸,土地他霸占,庄稼是私财,又逼租子,又放高利贷。多少长工被奴役,多少喜儿受苦难,穷苦的人儿啊,地做床来天当被盖。诉不尽的仇恨啊,汇成波浪滔天的江和海!压不住的怒火啊,定要烧毁黑暗的旧世界!因为唱的人多,所以指导老师也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们充当业余演员以壮声势,直到夜深才相跟着散场回家。
升入四年级后,我们班也开始了节目排练。刚刚结婚不久的班主任老师刘梅芳能歌善舞,在她的指挥下,我们班的节目质量明显的要高上其他班级一筹。她的女高音独唱深受村民的爱戴,每次演出都要谢幕、加唱多次后才能离场。我也有幸被刘老师挑选为演员,并在随后的学生时代,都是班里文艺节目的主要角色。参演的节目有舞蹈、合唱、快板书、相声、话剧等。一次,在表演节目《半篮花生》时,我与女同学李晋英分别扮演剧中的夫妻角色,让同学们开了好长时间的玩笑,闹得我俩真像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街上碰到后都感觉脸上发烫、不好意思相互打招呼了。小时候,我的嗓门还算不错,记得电影《洪湖赤卫队》中的主题曲唱得很好,经常给大家演唱。后因嗓音变化,高音才唱不上来了。
学校排练的大型节目主要是样榜戏中的某一个场次,有《白毛女》、《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演员都来自高年级的学生。有些人天赋很高,角色扮演的活灵活现,深受观众的喜爱,如田秀萍的阿庆嫂、刘艮和的杨子荣、刘丽平、刘亮和《一块银元》中的童男女、刘贵元的座山雕、李林和的刁小三等,都给社员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些反面人物成了扮演者的绰号,至今还被人们叫着。演出道具都是就地取材,如八大金刚之一穿着的国民党军人将校呢大衣,就是从村里曾任晋绥军团长的刘成海家中查抄来的;座山雕的座椅,就是学校刘鹏飞老师平时坐着的太师椅;有些服装是从老百姓手里借来的,很多是由母亲给村民加工的,如羊皮吊面大衣等。导演和乐队成员主要是学校的老师和村里的部分文艺骨干,还有部分北京插队知青。有个别知青表现积极,还在某年的春节放弃回京探亲的宝贵机会,留在村里与村民共渡“革命化”的春节,并上台表演一些拿手节目。
当时,由于条件有限,还没有“耳麦”等先进的播音设备,只有戏台台口前地面上放置的两三个固定的麦克风,声音通过扩音器和高音喇叭播放出去。因此,音响效果比较差,演员的唱词和道白很难完整地听个明白。遇到干扰还会发出刺耳的杂音,让人听着十分难受。就是这样,村民们都是津津有味地从头看到尾。遇到样榜戏节目,观众还会根据剧情和人物的变化,唱出相应的唱词。有时台下的唱腔甚至高于台上,真正地实现了台上台下、演员和观众的良好互动、角色互换,人在戏中、戏在人中,大家沉浸在节日的欢乐和幸福之中。由此,我想起了卞之琳的诗作《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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