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你的我的他的初恋 | 第四章(6)
叶琛接到电话之后就出门了,陆灵词站起来,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叶琛走出酒店的门,然后朝不远处的一个人走过去。那个人比当年还要明艳动人,经过几年的历练,穿得越发大胆性感,头发盘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紧身的一字领上衣,下身是包臀裙,包着一双细长的腿,明晃晃地晃荡在阳光下。
陆灵词被她的招摇摇晃到,她似乎也有感应,在叶琛向她走过去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陆灵词所站的窗户,陆灵词下意识一避,躲过了她传递过来的目光。
她曾经开玩笑问过叶琛,对于男人来说,初恋的意义有多重要?
叶琛一本正经地说:“上过的第一个女人身体会记一辈子,没上过的女人心里会记一辈子。男人的劣根性呗。总是惦记得不到的。”
她被叶琛一向精虫上脑的调皮甚是无奈,附和他道:“对对,女人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叶琛头伸过来,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说:“我可是你第一个男人。你这辈子应该都忘不了我啊。”
陆灵词满脸通红,想要捂住他的嘴,叶琛扯过她的手就把她压在身底,低声叹息:“一辈子这么长,真怕你忘了我,再加深点印象好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对话,却不想一语成谶。
她给叶琛发短信说:“我们离婚吧。”
发完陆灵词就关了机。她收拾好行李,从单位请了假,报名参加了一个户外活动,去了一个深山里登山徒步。
暴雨中徒步,头顶还有轰隆隆的雷鸣和明晃晃的闪电,脚下是崎岖的山路和随时随地会出现的蚂蟥。陆灵词在这样的自虐中感受到畅快感,内心里的那道伤痕被抛在脑后,像是遥远时代的记忆。
遇到顾随的时候,她刚好在登山的途中遇了点意外,腿部受了伤,领队不得不安排人陪她停在原地等待救援。
她和陪她的人略有些无聊地等待,她有些歉意,不停地跟人道歉,正说着话,不远处又过来一个梯队的人,大家在雨中急匆匆地从她眼前走过,在最后压队的人走了两步,忽然“哎”了一声,回过了头,喊道:“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陆灵词一抬头,看见眼前站着的阳光明媚的男人有些傻眼,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说:“你是嘉莹男朋友?”
顾随嘿嘿一笑说:“嫂子你记性不错。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完情绪有些黯然。
陆灵词一下子无话,顾随问她现在什么情况,她只得如实相告。
顾随便让自己梯队的人先走,也顺便让她们队陪她的人也先撤走,然后自己留下来陪陆灵词。
他的背包里仿佛又百宝箱,他打开来帮陆灵词处理伤口,头头是道。
他们两个人在山里呆了两个小时,之后顾随带着她往山下走。随口问她叶大哥怎么没来?
她沉默了一瞬,兴许是情绪的出口无法发泄,也兴许是回忆起了某个瞬间,黯然地说:“我们要离婚了。”
顾随梗了一下,错愕地问:“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陆灵词试探地问他:“你认识陈辞吗?她怀孕了。是叶琛的孩子。”
顾随沉默了一下,说:“我一个大男人讲一个女人的八卦也不太合适,你让嘉莹给你讲吧。”
停了片刻,说:“她八卦挺多的。我也耳闻目睹不少。你应该相信一下叶琛。”
陆灵词说:“不是我不相信他。我只是在这段关系里有些累了。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初恋情结,我抵抗不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心里备胎的身份。”顿了一下,她问顾随:“你真得能忘得了嘉莹吗?”
顾随手指顿了顿说:“嫂子,我和嘉莹的事情和你们不一样。我忘不了她不是因为她是初恋的问题,而是我们是天生的宿敌,相爱相杀那种,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我,但是也不会忘了我。”
陆灵词说:“顾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如果真爱一个男人,她不会不原谅他,她可能只是因为爱太苦,所以不想被束缚。可是这世界上,哪有爱不被束缚的道理。”
片刻了,她说:“叶琛只是不爱我,而已。”
陆灵词后来从叶嘉莹那里断断续续地拼凑出来了陈辞这些年的经历。叶嘉莹说:“嫂子,当年陈辞……狂追过顾随,但被顾随拒绝得太彻底了,整个人有点失心疯。那时候闹得有点厉害,我还专门去了一趟普陀山,求菩萨保佑保佑我们。之后她整个人就变得极度缺爱,特别喜欢找有妇之夫下手。大学期间一直在做小三儿你不知道吗?后来毕业的时候因为勾搭学生会的宋老师,后来被宋老师的妻子揭发了。学校想了两全的办法,压下了这件事情,她去了北京,这件事才逐渐平息的。所以她找我哥下手肯定有她的目的,你别被她牵着鼻子走。”
陆灵词摇摇头,眼泪狂飙,她说:“嘉莹,你不懂,也许陈辞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原因,但你哥他是真心的,他大学一直没追上她,所以就一直惦记着,根本没忘记过她。哪怕陈辞是玩他利用他,但她真得抓住了他内心里的那点不甘心。”
陆灵词那天下山过程就发起了高烧,顾随没办法,只好给叶琛打了电话。结果叶琛在电话那头有些抓狂,他像是被痛苦束缚住的可怜人,问:“陈辞也在发烧,她肚子里还有孩子。顾随,我该怎么办?”
顾随冷漠地回他:“叶琛,你先确定陈辞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再去拿她和自己的老婆对比重要性吧!”
叶琛愣在那里,他恼怒地问顾随:“你什么意思?”
顾随说:“叶琛,爱情里是没有谁对谁错。可是你确定你了解陈辞吗?还是只是为你内心里的那点不甘心在买单?”
陆灵词的那次发烧,叶琛最终没有赶过来,他处在焦头烂额中,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经过一场漫长的高烧,陆灵词的心从从前的柔软变成了坚硬的壳,她终将独自去抵御风寒,去面对生活中的寒潮。
她病好之后,就去了一趟普陀山,跪倒在菩萨面前的时候,她默默念着:“如果他再这样不知好歹,就让他破产吧。不对……就让他永远得不到真爱……也不对,菩萨。”她边念着菩萨,边想着该如何诅咒叶琛的誓词,想到最后,泪流满面。
离开那一瞬间,她很认真地磕了一个头,说:“菩萨,如果……他还是放不下,就让我们……成功离婚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普陀山上风景如画,阶梯之下就是大海,山里略微清凉,寒气渗透在胸口,她沿着阶梯走下去,走到了海边的礁石上,远远地望着大海的对面。
古老的爱尔兰小调苍凉温暖地流淌,我巴望自己能去卡里克弗格斯,我巴望自己能游过最深的大海,去到你身边。但大海太深,我又实在不能飞。
那首清新的爱尔兰小调在多年之后依然在她心头萦绕,让她每每在现实中碰到无能为力的事情时,都会想起这首小调,它在长长的海涛席卷而来的时候,悠然地响起来,像静夜里独酌冷情时感受到的温暖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