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女好人才

最近听了几首四川民歌，发现四川方言中形容美貌、能干、心地善良的女性都是用“好人才”这个词。《康定情歌》里面“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地好呦，张家溜溜地大哥看上溜溜地她呦”，《好久没到这方来》也有一句“大姐是个好人才”，《太阳出来照白岩》“金花银花我不爱，只爱小妹好人才”湖北鄂西民歌《卖篾货》中的货郎最终选择一无所有的五姐也是因为“只爱五姐人才好，五姐有颗美好的心”（顺便解释一句，湖北西部的方言和四川方言十分接近）。“人才”这个词不完全是现代意义上的能力、素质比较高的劳动者，还指人的容貌。宋 孙光宪《北梦琐言》卷十七：“ 楷 人才寝陋，兼无德行。”元 无名氏《渔樵记》第一折：“有妻是 刘 家女，人见他生得有几分人才，都唤他做 玉天仙 。”《三国演义》第六五回：“ 马超纵骑持枪而出，狮盔兽带，银甲白袍，一来结束非凡，二者人才出众。”只不过现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容貌这个意义用得少了，主要出现在四川方言当中，茅盾《子夜》八：“他常到某某屋顶花园巡阅，也为的是要物色人才。” ，茅盾先生也是四川人。很明显，四川民歌当中理想女性的形象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全能型人才，这和诗经时代的观念很是相近。《桃夭》中祝贺新娘新婚之喜，希望她“宜其室家”，《关雎》中君子思念的淑女未正式露面，但显然也是内外兼修的。《卷耳》中的思妇，哪怕是愁苦不堪的状态下仍然能够在大道旁采卷耳，这比起宋词中娇软轻盈的形象，显然诗经时代的女性都是女汉子了。虽然先秦时期已经是父系社会了，但那时候礼教尚不十分严密，女性还是要参加劳动，这种局面一直到唐朝。唐朝的女性多生猛彪悍之辈，且不说武则天能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性皇帝，太平公主、安乐公主、韦后能在后宫掀起滔天的政治风浪，就是女诗人李季兰、鱼玄机的风流宕拓也是后代女诗人所没有的。唐传奇中的女性角色也都主动性很强，《莺莺传》中的莺莺虽然先失身于张生，但后来还是光明正大地另嫁他人，宋朝以后肯定是不行的。哪怕是霍小玉，最后的决绝凌厉也绝非明传奇《紫钗记》中的柔弱不堪。虽然说宋朝以前要求女子能干也是出于男权意识，但起码比理学束缚之下毫无行为能力的木头人强多了。话说回来，四川自古受封建文化束缚较少。今天的川妹子仍然是爽劲泼辣的“好人才”，做事洒脱，不拖泥带水，说话也是快人快语。哪怕是农村女孩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弱之辈。很多山东、河南因当地天价彩礼娶不起老婆的男青年都愿意娶不要彩礼的川女，但这些川女往往嫁到男方家里后因为受不了那些腐朽的规矩没两年又逃回四川，作为当代女性，我们是不是仍然要做这样的“好人才”，而不是柔弱无脑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