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 第二十五章 曹家瑞买化肥
一九七五年国家完全走向安定团结，全国人民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努力工作，国民生产总值迅速提高，轻工业也发生了根本性好转，可以自主生产绝大部分生活用品和化肥农药，老百姓的精神面貌也有了很大改观。尤其化肥农药的生产和使用，让中国农业又登上一步新台阶，粮食亩产平均增长二三百斤，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老百姓吃不饱肚子的问题。
就在这一年，泉水大队按照国家分配指标得到了一千斤化肥，然后平均分配给五个生产小队。起初好多人怀疑这白色粉末不会对庄稼起什么作用，认为庄稼从来需要的都是牲畜粪便和人粪尿土杂肥等有机肥，这叫做化肥的东西不可能管用。
怀疑归怀疑，可一旦使用效果非常明显。这不，第一生产队率先给几十亩小麦使用了化肥，结果没过几天一向发黄的麦苗很快变得浓绿茁壮，比起那些没有使用化肥的地块有着天壤之别。
有比较才有鉴别，人们通过实际应用这才相信了化肥的巨大作用。各生产小队纷纷把分到的化肥全部播撒到麦田里，不几日，麦苗一派浓绿，扩叉率也比往年有了很大提高。尤其到了四月底，化肥的威力得以充分展现，凡是使用化肥的地块麦穗格外稠密，并且穗大粒饱，千粒重大大高于没有使用化肥的地块。此刻泉水大队的社员们这才真正体会到化肥对农业的重要性。人们明白了，发达国家为啥粮食产量那么高，生产的粮食为啥吃不了。原来化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人们开始要求支部书记陈太想办法多多购买化肥，以便大幅度提高粮食产量。
这天陈太应社员们的要求召开大小队干部会议，商讨购买化肥一事。他在会议上说：“不管是谁只要有本事，有门路买来化肥，所需费用全部由大队支付。不管代价多高，只要能买来化肥一切都不算事。”
与会人员听后议论纷纷，有人说：“咱们这些人没听说谁有这层关系，不过不能排除社员中间有人有这层关系，有门路的人多的是。咱们会后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不愁没人前来报名。”
陈太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是个办法，可行。”
四队长说话了，他说：“俺队里就有一个人能搞来化肥，这个人叫曹家瑞，他家有一门亲戚就在化肥厂销售科当职员，完全可以帮着搞到一部分化肥。”
陈太听了高兴地瞪大了眼，他说：“那好呀，咱就托他帮着购买化肥。你散会后去他家，把会议决定告诉他，让他明天就动身去亲戚家走一趟。你还告诉他，让他去不会叫他空手，村里会出钱让他买些礼物，并且还要给他一定的差旅费。”
陈太说到这里又转向其他人，继续问：“你们还有谁知道能操办化肥的人嘛？知道就说出来。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民兵连长陈连科说：“要知道，现在化肥可是定量供应，并不是谁想要多少就给多少的，也不是你有钱就多卖给你的。政府不会因为你有钱就把别人家的化肥转拨给你。我倒觉得派出去的人越多浪费就越大。钱花出去了，化肥不一定能多买，还是要慎重对待为好。”
陈太说：“也是，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这样吧，咱退一步，就先让曹家瑞一人去，看看情况如何。”
“这还差不多！”陈连科说。
说实在的，陈连科的担心有道理。当时化肥的确是限量供应，哪个公社分多少，哪个大队分多少都是有指标的，并不是谁想要多少就给多少，也不是有钱的多给，没钱的少给。再一个就是，那年月很少有人走后门，假如有也是小心翼翼，也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想得到更多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派人托关系购买化肥很可能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结局不容乐观。
事实是怎么样的呢？曹家瑞托亲戚购买化肥去了两个多月，钱花去一千五百多元，结果只买来了三十袋化肥。钱都花哪去了？不知道。当时化肥每袋只有八块钱，一千五百元能买一百好几十袋化肥呢，结果曹家瑞只买来了三十袋，有点得不偿失！
“三十袋就三十袋吧，总算买来了，钱没有打水漂。万事开头难，只要打开了路子，以后慢慢就会好起来的。”陈太说。
会计问陈太：“陈书记，以后咱们是否还要继续支持曹家瑞购买化肥？”
“支持呀，怎么不支持？他今天能买来三十袋，说明他有路子，说不定下次就能买来三百袋。再给他一千元让他继续跑关系，或许以后能买到更多。”
会计杨丹没有再说什么，两天后杨丹如数寄给了曹家瑞一千元钱。
又是两个月过去，曹家瑞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家里庄稼需要化肥，陈太坐不住了。一天陈太把会计杨丹叫过来说：“杨丹，我这几天感觉曹家瑞那儿不对劲，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怎么一袋化肥也没见买来？花这一千块钱不值，还不如上次呢。要不哪天你抽个时间去他那儿跑一趟，看看啥情况。”
“好吧，我明天就去。我也觉得不对劲，买来买不来得有个说法呀，就这样音信全无不是个办法！”杨丹说。
两人说完话第二天一早杨丹就坐车直奔省城。他按照书信上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曹家瑞住宿的地方。曹家瑞没有住亲戚家，而是住在了机关招待所。这无可厚非，属于正常现象，毕竟是为集体办事，住招待所也是理所当然的。
杨丹找到了曹家瑞的房间，他正要推门进去，只听房间里忽然传来了女人的笑声。杨丹心里一惊，心想，坏了，曹家瑞拿着公款走了下坡路，不然屋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嬉笑声？他想到这里，使劲推开了房门，只见曹家瑞正与一个年轻女人说笑聊天呢！
杨丹见状很是生气，他大声呵斥：“曹家瑞，你也忒大胆了吧？拿着大队的钱名义上是购买化肥，实际上你出来寻欢作乐。拍拍胸脯，良心放哪里了？被狗吃了吗？你前后两次拿了公家两千五百多块钱，结果只买了三十袋化肥，如此行为你还有脸回村吗？”
曹家瑞看到了杨丹，又听到他说的一番话脸色顿时大变，蜡黄蜡黄的。他结结巴巴地说：“杨会计，你误会了，事实，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刚从化肥厂回来。这位女人，她，她是这里的服务员，是负责给各个房间送水的。她也刚刚进屋，咋这么巧被你撞上。你看这事闹得------”
杨丹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说：“是嘛，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我从来没出过远门儿，这是头一次，咋就这么巧，第一次出远门就碰上了不该看到的事。真后悔，我耽误了你们的嬉闹，不好意思。好，我走，待会再来。”
杨丹说话的时候那女服务员早已溜之大吉，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杨丹和曹家瑞两人尴尬相对。
杨丹板起面孔问曹家瑞：“你说你刚从化肥厂回来，我问你，你今天买到手多少袋化肥?五十袋还是一百袋？”
曹家瑞低下头回答：“具体多少袋没确定，反正买好了，我亲戚说一个星期后给个准信儿。”
“是嘛？那就好。我今天来就是奉命来查看你的业务进展情况的，因为水稻急需施肥，可你这儿一定消息都没有，书记坐不住了，派我来你这里摸摸底，看看你搞到多少化肥了。他一直怀疑你这里出了问题，果不其然，你真的没有上心跑业务，根本没把买化肥的事当大事干。我今天就返回老家，把我看到的情况汇报给陈太，看他怎么说。”
曹家瑞说：“杨会计，你千万别把今天看到的事说出去，那不是真相，是误会。化肥的事真的有了着落，用不几天我就会把化肥送到家里。你先准备好现款，化肥一到家就把钱付给人家。”
杨丹笑笑说：“还让我准备钱？给你的钱呢？花哪去了？”
曹家瑞没再解释，只是看着杨丹发愣。
杨丹说完摔门而去，身后只剩下一个曹家瑞呆呆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