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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2)

2017-07-25  本文已影响0人  南枢_

〈四〉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一别数年,我再没见过阿月,也从当年幼稚的小女孩出落了成大姑娘。

        我日日被思念桎梏,思念他一袭素衣,思念他唯一一次的脸红,思念他全身湿透救我时的模样。

可我又想,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大概是经得起考验的。


      〈五〉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可曾想向来慈爱的爹爹竟要将我嫁入相府,以谋前程。

        我装作要投井自尽,却被爹爹关在房间里,令人日夜守着,大婚前都不许出来,以免夜长梦多,生出变故。其实我哪里舍得去死,我还没跟阿月成亲呢。可是啊,我怕我是等不到你了,阿月。

        一天天渐渐绝望的日子里,我似乎明白了,我的阿月大概是那南方高大的乔木,树下却不能容我休息。

        “是吗,我的阿月,你是这样的吗”,我轻问出声,回答我的,只是无声的寂静。


〈六〉被之僮僮,夙夜在公

        十里红妆,锣声震天。坐在大红的花轿里,红盖头下,我哭花了妆。

        昨日预谋好的逃婚却因为丫鬟的错失,三更半夜被爹爹抓了回来,我明白,这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就不可能再逃走了,我只能在被子里哭,妄想着阿月明天有没有可能来救我。毕竟曾经他说过要娶我的,总不会让别人娶了我去的。

        听见外头的声响,有人迎我下了轿。身上厚厚的衣物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而那相府的纨绔子弟,也就是我的夫君,终于迎了上来。我瞥见他宽大的手牵住了我纤细白皙的手指,心里涌起一股厌恶,挣了挣,却没挣开。

        从此我就要跟这个人共度余生了。

        你甘愿吗?我听见自己问自己。

        不甘又如何?你没有选择。阿月,你怎么没来呢,你说过要娶我的啊。

        自成婚之日起,我便日夜侍奉着这个男人,也就是我的夫君,却不曾有过一丝神情、只言片语。他也强势的让我跟他说话,对他笑,其实他也是不错的,比其他纨绔子弟好得多,只是他不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的心不在这,现在这个他眼前的我,只是一句没有灵魂的躯壳,躯壳怎么会有感情呢?


〈七〉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高墙砌成的院子里,下雨了,青色的瓦,碧绿的春苔,却像是逃不出去的牢笼,将我囚在这里。

        南国的相思豆运进府中。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恭喜小姐,这是喜脉啊。”

        “恭喜小姐”下人齐齐地跪下。

        孩...子?不,不可以,我的孩子只能是我和阿月的,不,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是这些人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工具呢?

        这孩子不能要,即使他身上流着我的血。她是我的孩子,可我不能要。

        我嘱咐下人千万不能告诉我的夫君这个孩子的存在,我,决定把孩子打掉。


        一碗落胎药,那么苦涩。我端起碗,正欲喝下,却瞧见门口一个怒冲冲的身影正朝我走来。

        “啪”

        汤药泼了我一身,真烫。他来了,我的夫君。“你怎么能私自拿掉我们的孩子?”他满脸的震怒,眼中浓浓的阴鸷吓了我一跳。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我们之间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他一厢情愿地相敬如宾。

        “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关起来,孩子出生前不准出来,派人给我看好了,我的儿子要是有事,我要你们都给他陪葬!”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像坏掉的提线木偶。


        连续好几天没吃饭了,孕吐折磨的我形同枯槁。我越发思念起我的阿月。衣服穿在身上,袍袖愈发宽大。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苦笑。


        到了生产的那天,院外摆满了银盆,金光闪闪的,阳光下很是好看。

        一阵阵剧痛传来,我抓破了床单,心里念了无数遍阿月的名字,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奇迹没有发生,我虚脱了,躺在床上,绝望的等着死神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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