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上卷 知有飘零 第九章 空余恨
第九章《空余恨》
因为酒精过敏,一直不能喝酒。
这次醉的一塌糊涂,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错过了整整一天的课程。
天色渐暗,一个头两个大,胃仍灼伤似的疼痛,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晚饭后,吴毅智从食堂给带回几个包子,我狼吞虎咽吃完,又喝了满满一杯子凉水,总算是稍舒服了一些。
喝酒前没在意的种种迹象,此刻在脑海中渐渐的清晰起来。
彤素莲在图书馆见到我时她怎会很慌乱,回答问题也魂不守舍的。
正自琢磨,康良,魏晨回到了寝室,吵吵嚷嚷的叫我起来陪他们玩三打一。
我是此道中高手,算牌、估牌都八九不离十。要不是今天缺人手,他们一般不敢主动自取其辱。
魏晨拉上吴毅智,摆开小桌板,开始摸牌,连续几把,我不但手气好,而且出牌策略也对,打了他们好几个光头(零分)。
康良渐渐地挂不住了,把牌往桌子上一甩,说不玩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吴毅智一脚踢开椅子,腾地站起来,问他在骂谁。
康良说谁蠢骂谁。
这下激怒了吴毅智,抄起小桌子猛地砸康良身上,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我和魏晨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无法彻底分开他们。
吴毅智和康良个头差不多,一个是南方体育生,一个是北方壮汉,体力、耐力自然相差无几,打的乒乒乓乓,不分轩辕,甚是激烈。
幸好隔壁宿舍的几个室友进来帮忙,才把他们拉开。
两人都挂了彩,鼻青脸肿。康良吃了点亏,嘴唇崩裂,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虽然暂时分开了两人,他们似乎还没打够,不过瘾,大有再次大打出手的意思。
正是昨日旧恨未消,今日又添新仇。
隔壁寝室的同学连推带拽把康良拉到了他们宿舍,给他止血。
吴毅智犹暴跳如雷,恨不得把门撞开,出去和康良再练过。
我把他按坐在床上,跟他说都怪我,要知道这样就让着他们点。
吴毅智说跟我无关,康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碍于他的体格,不敢轻易出手而已。
我又劝了半天,效果甚微,只好转移话题,投其所好,问到他昨天提到的那个女生是谁,才渐渐平息了他胸中的怒火。
他告诉我那女孩是北京人,叫谢璐璐,也非常喜欢体育锻炼健身之类的,他搞训练时经常碰到她,谢璐璐晚上有时也会去体育馆前面看彤素莲的排练,一来二去,就有点眼熟了。
我问他今天有没有进展,他说还是早两天打过那一次招呼,话没说上几句,吃了个闭门羹,没敢再招惹。
我让他别操之过急,迂回一下,先探探虚实,写封情书,送送小礼物之类的。
吴毅智眼前一亮,拍着额头高兴的说,怎么自己早没想到,听了我的话真是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说做就做,他自己收拾刚打架弄的一地狼藉的残物,翻出几张信纸,准备动笔。
我去隔壁看了看康良,伤势并无大碍,情绪也稳定了。又劝了他几句,回洗漱间洗脸刷牙,准备继续梦周公。
待我收拾妥当,正要上床,吴毅智期期艾艾的靠过来。
“你文笔好,写情书经验足,还是你帮我写吧,我不知道从哪里下笔。”
“我去,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什么叫写情书经验足,搞得我跟登徒子样。”
“不是,我真不会写。”吴毅智脸都憋红了。
我知道今天不能再逗他玩儿,凡事过了就不好,于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我床上坐着写吧,床第之事,床上做,有灵感。”
吴毅智说读书人就是一肚子坏水,没一句正经话。
“别装纯洁了,又不出家,拿你写的我先看看,润润色,差不多就可以了。”
吴毅智只是站着,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
“怎么了?不好意思拿啊,五大三粗的爷们,咋像个娘炮,还扭捏上了。可不像刚才打架时矫健的身手,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拿。”
我说着,正准跳下床,吴毅智连忙阻止我,说别下来了,才开了和头,写了个名字。
我差点儿从铺上掉下来,个多小时,才写了个名字,还美其名曰开了个头。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今天我就真真受累,给你包圆了吧。”我摇头叹息着。
吴毅智屁颠屁颠送过来一叠子信纸,又恭恭敬敬的递上一支笔。
我接过,酝酿了一下,便气定神闲的下笔,不到半个小时,洋洋洒洒两千多字,一挥而就,情趣不失诙谐,忠诚不落俗臼。
吴毅智接过,浏览了一遍,大是赞叹,羡慕不已。从头到尾又仔仔细细誊写了一遍,脸都笑开了花,说非常好,肯定会感动她。
信是写好了,另一个难题摆在他面前,谁去送这封信合适呢?
吴毅智又央求我,我铁了心不肯去,说谢璐璐和彤素莲经常结伴而行,我去有点冒失,太唐突了。
他想想也是,让我去确实不合适,没准会闹出笑话,引起误会。左思右想,还是去邮局寄挂号信靠谱。
寝室即将熄灯前,康良隔壁寝室同学的陪同下回来了,虽然还黑着脸,但气氛已经缓和了很多。
吴毅智抱着信来来回回读了几次,满满都是美好的憧憬,也没时间搭理他。
嘀嘀…嘀嘀…QQ响起。
吴毅智穿棉拖鞋,跑过去看,是燕儿问我在不在线。
我睡了一整天,这会儿精神正好,毫无困意,跳下床,和燕儿闲聊起来。
“我好几天没上网了,你这些天都在干嘛?”燕儿问。
“有点事,又回了趟家。”我回。
“那么远,你真能折腾,什么事这么重要,非得亲自跑回去?”
“十万火急,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吧。”咦?她怎么知道我家那么远。“你怎么知道我家很远的?”
“看你聊天方式就知道你是南方人啊,你真够笨的。太小瞧本姑娘的无上智慧了,嘻嘻!”
“哦,这也行,不得不佩服。”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咋又回家一趟了?”
“下次再告诉你吧,一言难尽。”
“讨厌,勾起人家好奇心,又不告诉人家。”燕儿发了个生气的表情。
“真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要不约个时间,约个地点,我告诉你。”我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才不约呢,见陌生人,容易上当受骗。网络上聊聊就好,相互不熟悉,保持神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拘束,也不用处处伪装,挺好的,不是吗?”燕儿说。
“是,是,快十一点了,还不回寝室?”我敷衍着,提醒她。
“my god,真的,不跟你聊了。”
没多说一句客套话,燕儿头像直接黑白了,我心里暗笑,这丫头跑得可真快。
不知不觉过了三、四天。吴毅智寄出的信如石沉大海。
他忐忑不安,追着我问这是什么情况,让我给分析分析。
我苦笑道:“人家是大都市的老麻雀,惯见风浪,普通的一封情书,也许根本不为所动。”
吴毅智说那怎么办,总不能就此放弃吧。
我说容我好好想想,看能想到什么好招不。
话音未落,楼道里响起门卫大叔的吼叫声音。
“302,郑梦蓝,有人找。”
我纳闷了,找我的,没得罪谁啊,边想边披上棉袄往外走。
宿舍楼门口站着一个高个子女生,长发随意而慵懒的扎着,瞪圆了眼睛,鼓着粉粉的腮帮子,一脸的不高兴,正是谢璐璐。
待我走近,她从背包抽出一封信,我一看封面,脑子轰的一响。这不是早几天吴毅智寄给她的信吗,干嘛找我,难道是看穿了我们的把戏?
“吴毅智寄的信,你代笔的吧?”谢璐璐没给我任何思考回旋的余地,直接了当的点了出来,真把我唬的一愣。
我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脑子飞快的权衡利弊,最后决定,打死都不承认。
“啊?不是啊,他给你写信了?”我装糊涂。
“哼,知道你要抵赖,收起你们那套,没关系,这不是我找你的重点,你跟他说下次给我写信,自己写,自己送,像个爷们,别偷偷摸摸的。”
我又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附和不是,否认也不是。
谢璐璐说完,眼神突然有点幽幽的,看着我说:“你不也写封信给她?”
说完,转身就走,丢我一个人愣在当地,琢磨着这句话。
回寝室,吴毅智一把拉住我,询问谢璐璐跟我说什么了,聊这么久。
我把原话完完整整的转述了一遍,吴毅智很兴奋,觉得又看到了希望。
当然,我隐藏了谢璐璐最后一句。
谢璐璐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代笔的呢,还似有百分百把握,不容我抵赖。大学三年,我基本没有写过东西,更别提写情书了,很是蹊跷。
吴毅智沉浸在自以为唾手可得的喜悦中。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和谢璐璐还真有几分相似的地方,两人个头都高大,脸部轮廓都突出,只是性格差异也很大。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五月份了,课程不多,精神也松懈。
吴毅智和谢璐璐两人终于有了进展,偶尔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久没见到彤素莲,后来去过两次极乐酒吧,也没听到乐队演唱。
燕儿隔三差五的在网上呼我,聊着些不边际的话,我也喜欢这样,简单,轻松,随意。
康良和吴毅智还是仇人样,谁也不搭理谁,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