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艳之顾眉生
余怀《板桥杂记》载:“顾媚字眉生,又名眉,号横波,晚号善持君,庄妍靓雅,风度超群;鬓发如云,桃花满须,弓变纤小,腰肢轻亚。通文史,善画兰,追步马守真,而姿容胜之,时人推为南曲第一。”
今日要说的这位,与上面的著名文人余怀,情谊颇深,这也有可能,就是他对于秦淮八艳有颇多了解的原因吧!
顾眉生是地地道道的南京人,也是秦淮八艳中地位最显赫的一位,受清朝诰封的“一品夫人”。
顾眉生与其他七人,不同之处在于,她从小就卖身于青楼,老鸨对她颇为看中,花重金培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许是出生青楼的关系,她从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也因此成为秦淮八艳中最具争议的人。
据说当时的理学家黄道周常以"目中有妓,心中无妓"自诩,所以众人趁他酒醉时,请顾眉生脱去衣物,与他同睡,试试他是否真有那坐怀不乱的本事。顾眉生对此也是丝毫的不介意。
说到顾眉生,就不得不提她的眉楼。
顾眉生不仅找来了南京城最好的厨师,还将眉楼的膳食打造得十分精巧细致,那些官宦子弟、江南名士到最后,都以到眉楼摆宴为会客之道,更是因此将这眉楼,说成是隋炀帝的迷楼。
顾眉生的名声大了,烦恼的事情也就接踵而来。
那日,有二人为了顾眉生争风吃醋,觉得她偏心,一人心生嫉妒,与另一人合起伙来醉酒闹事,最后还打起了官司,诬告顾眉生藏匿金犀酒器,想借官府羞辱于她。
没想到当时的文人余怀,为她喊冤,并附一文声讨。而当时的南京兵部右侍郎,刚好是那闹事之人的叔父,为了不让他被人抓了把柄,影响了自己的仕途,那叔父狠狠地责骂了他一番,并让他回乡去,此事才算了结。
也从那时起,顾眉生对余怀另眼相看,还在他生日时为他表演庆祝。奈何二人始终缘浅,只能错过。
此时的顾眉生突然就厌倦了风月,从良的想法油然而生。
晓窗染研注花名,
淡扫胭脂玉案清。
画黛练裙都不屑,
绣帘开处一书生。
——龚鼎孳《白门柳61登楼曲》
缘分就是这么神奇,龚鼎孳的出现,让顾眉生找到了恋爱的感觉。奈何相聚短,他还要上京赴任。
花飘零,帘前暮雨风声声。
风声声,不知侬恨,强要侬听。
妆台独坐伤离情,愁容夜夜羞银灯。
羞银灯,腰肢瘦损,影亦伶仃。
于是,临别前,一首《忆秦娥》,道尽相思之情。
才解春衫浣客尘,
柳花如雪扑纶巾。
闲情愿趁双飞蝶,
一报朱楼梦里人。
同样的相思,同样的情,两人不断地碰出爱的火花。
又是一年七夕节,龚鼎孳向顾眉生表白心意,意欲娶之。
那一年,龚鼎孳25岁,顾眉生21岁。
后来,顾眉生干脆关掉眉楼,离开南京,不顾一切,北上寻情。
那一年,恰逢战乱。李自成、张献忠攻近北京,后金的大军也已至山海关。
整整一年,顾眉生蓬头垢面,吃尽苦头,终于与龚鼎孳相见。
无巧不成书。
见面时,正值龚鼎孳在朝中四面楚歌,孤立无援之时,此时得见顾眉生,令他欣喜若狂,当即便娶了顾眉生入门。他也因此后遭众人弹劾,官职被贬。但是,他并不以为意。龚鼎孳自知,危急之时,只有顾眉生陪在身边支持鼓励他,此情此恩如何能够回报?
所以,纵使所有人反对,也没能阻止他们。
那一年,顾眉生24岁,以妾之身嫁于龚鼎孳,改名“徐善持”。
三年后,李自成攻下京城,龚鼎孳带着顾眉生阖门投井,未死,被俘虏,后接受官职,巡视北城。后又降清,龚鼎孳作为三朝之臣,做到了礼部尚书,顾眉生也曾劝过夫君以死殉国,可龚鼎孳哪里舍得下自己的前途和眼前的美人在怀!
先后做了三朝之臣, 龚鼎孳的正室董氏,因已授明朝诰命,不愿再接授命,所以让封号于顾眉生。顾眉生也不推辞,堂而皇之地接受诰命,封为“一品夫人”。
39岁时,龚鼎孳带顾眉生故地重游,经过南京时,邀众姐妹相聚,一心想为夫君添个儿子的她,多次去寺庙上香祈求,却未能如愿,40岁时,有一女儿,数月后也是夭折了。从此再无后。
45岁后,顾眉生一病不起,卒于北京铁狮子胡同。龚鼎孳在北京长俸寺建妙香阁纪念。
顾眉生的一生就此,也算的上是善始善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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