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景殁·流觞残

又逢高考日。

网络里、电视中，各类媒体争相报道，几乎无能视而不见。

看空间微博里各类刷屏感慨，仿佛人人对于旧年的情形皆没齿难忘。应考种种奇闻轶事也或新鲜或翻版地竞相出炉，又一轮回忆席卷。

去年高考日，记忆中唯余零星印象，多半已然忘怀。

所记得仅有第一日的早餐，数字较为特殊的考场号与座位号。至于题目考完后即失去印象。

毫无紧迫感，更不觉亢奋，仿佛全然置于局外。

正如高中三年，于旁人眼中几乎逍遥已极，虽然入学重点学校重点生的身份被提了不止一回，然而多数人得知后的反应多半是难以置信。

课堂睡觉、面巾涂绘、组装文具、阅览闲书……做尽与学习无关的事。翘文体之类的非正课到了高二高三更是习惯成自然，不会翻墙，出校直接走校门，高三更已经演变为得空便到校外附近闲逛，以致于被某些店主所熟识。散学回家晚餐、洗浴后多半已是八点，受催促才勉强看几页书，多数还是课外书。昼夜不离网络，整日整日的请假遂习以为常，到了晨起后直接复制粘贴一条短信的程度。

或许放手固然无错，只是太早了些。

厌倦了未选择挣扎而是直接弃掷不理，累了即去休息而非撑到极限无法维持， 那些近乎残酷的高三写照于我而言反倒太不真实。

大约无人比我对高考的结局更觉心知肚明。

运气并不佳，成绩还不如平常。连报学校也异常轻率，以致于数月后差点被杭城的气候环境折磨致死，更因离家千里不得常回。

由此观之，冥冥之中的左右还较为公平。它计划了四年的代价为我抵偿三年的自如。

宛若一场可笑又可悲的盗梦戏码，唯独不能如同杭城每一夜的梦魇那般于翌日清醒。

终究是无可选择。

纵然光阴逆流，万象重回起点，我亦无法保证不会到今日的局面。

劝诫之言只讲给后人听，己身却只有不断前行。

前路漫茫杳渺，世事无可转圜。

——二零一四年六月七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