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学习‖欧阳修《相州昼锦堂记》

2022-07-21  本文已影响0人  六根弦的流年

今天,我们继续来学习欧阳修先生的文章——《相州昼锦堂记》,文章在《古文观止·卷十》中也有收录。

相州在哪里呢?在今天的河南安阳。昼锦堂是谁建造的呢?北宋仁宗、英宗和神宗三朝元老韩琦在故乡相州任职时建造的一座堂舍,名字暗含“衣锦还乡”之意。该建筑至今仍留存,并成为安阳的一个历史人文景点。

问题来了,欧阳修先生为什么要给昼锦堂写下这篇记文呢?先生在文章中又都写了什么内容呢?

我们先看第一段:

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盖士方穷时,困厄闾里,庸人孺子皆得易而侮之。若季子不礼于其嫂,买臣见弃于其妻。一旦高车驷马,旗旄导前,而骑卒拥后,夹道之人,相与骈肩累迹,瞻望咨嗟; 而所谓庸夫愚妇者,奔走骇汗,羞愧俯伏,以自悔罪于车尘马足之间。此一介之士,得志于当时,而意气之盛,昔人比之衣锦之荣者也。

古往今来,我们都很认同“衣锦还乡”的观念,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当功成名就、腰缠万贯的那一时刻到来时,便要回到故乡,这是很引以为荣的事情。反之,要是你穷困潦倒,或者是人微言轻,又或者是囊中羞涩,那么你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衣锦还乡”了,即便还了乡也没人认识你。这一段中作者举了两个例子,一个是季子,即苏秦,当时他游说秦国不成功后回到家,嫂子都不为他做饭,在《战国策》中也有记录,说他“归至家,妻不下紝,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另外一个是朱买臣,其家穷,因此妻子抛弃了他。

都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的确,功成名就、腰缠万贯与碌碌无为、身无分文的境遇是天壤之别的。所以,为什么读书人要那么努力地寒窗苦读呢?无非就是为了飞黄腾达,摆脱过去“寒碜”的生活,好衣锦还乡,好出人头地,好光宗耀祖。

然而,也有例外,比如大丞相魏国公,也就是韩琦。那么,韩琦是什么样的人呢?接下来的第二段写道:

惟大丞相魏国公则不然:公,相人也,世有令德,为时名卿。自公少时,已擢高科,登显仕。海内之士,闻下风而望余光者,盖亦有年矣。所谓将相而富贵,皆公所宜素有;非如穷厄之人,侥幸得志于一时,出于庸夫愚妇之不意,以惊骇而夸耀之也。然则高牙大纛,不足为公荣;桓圭衮冕,不足为公贵。惟德被生民,而功施社稷,勒之金石,播之声诗,以耀后世而垂无穷,此公之志,而士亦以此望于公也。岂止夸一时而荣一乡哉!

从这段文字中,我们知道,韩琦出身不凡,且其年轻时便已经高中进士,担任显要的官职,可谓是“少年得志”,令人羡慕和钦佩。可是韩琦并没有因此夸耀自己,至于那些宝马雕车、华服美玉也并不使他感到荣耀。相反,其志在为人民谋福利、为社稷建功业,以求流芳百世、后人铭记。

这一段承接第一段,以韩琦的高尚情操同世俗的“夸一时而荣一乡”的价值观做比较,更彰显出韩琦之为人。

接下来,第三段中则出现昼锦堂的身影:

公在至和中,尝以武康之节,来治于相,乃作“昼锦”之堂于后圃。既又刻诗于石,以遗相人。其言以快恩仇、矜名誉为可薄,盖不以昔人所夸者为荣,而以为戒。于此见公之视富贵为何如,而其志岂易量哉!故能出入将相,勤劳王家,而夷险一节。至于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矣!其丰功盛烈,所以铭彝鼎而被弦歌者,乃邦家之光,非闾里之荣也。

宋仁宗至和年间,韩琦以武康节度使的身份兼管相州,于是便在后园修建了昼锦堂,并且刻诗其上,以示其志,即文段中说的“以快恩仇、矜名誉为可薄,盖不以昔人所夸者为荣,而以为戒”。

在作者看来,韩琦不迷失于富贵名利中,而是兢兢业业,始终为君王为社稷为百姓而不遗余力地做贡献。事实上,韩琦为相十载,辅佐三朝,为北宋的繁荣发展付出了很多心血,所以他可以称得上是定国安邦的股肱忠臣,是值得人们歌颂赞扬的。文段中给他的这句评语也是非常地有分量:“至于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矣!”

读到这里,我们大概也知道作者为什么要写下这篇文章了,最后一段中其实也说道:

余虽不获登公之堂,幸尝窃诵公之诗,乐公之志有成,而喜为天下道也。于是乎书。

总的来说,这是一篇歌颂人的文章,歌颂韩琦这样的三朝元老不慕名利、永葆本色的高尚品质,与此同时,比较含蓄地批评了追名逐利、恨不能功成名就之后马上衣锦还乡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的观念。

读罢文章,并思考一下,如果说文章能有什么现实意义的话,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应该要以正当的方式努力追求我们想要的东西,名也好,利也好,但是在追求的始终过程中应该要保持初心,不可沽名钓誉,不可自矜自傲,不可陷入名和利的泥淖,最好还是能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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