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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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头

文／王明军

  红薯，江淮之间的人称之为“芋头”。不管白芋头，红芋头，俺小时候都叫它芋头。需要说明的是，它不是江南水乡河沿地上长的芋艿芋头。它只是一种山芋，大名红薯。在六安地区方言中小名叫芋头，说这样叫可爱，芋头胖乎乎的，感觉像个傻小子。

  我家住姚李庙街后，田少地少。母亲在荒岗上开垦了半亩地，翻好土后插上了几垅芋头苗。天热，早中晚都得浇上一遍水。芋秧苗长势很快，有时夜里，趁我们不注意就发疯似地猛长。清晨去浇水时，咦，满垅的藤蔓一直延铺到地头。几只早起的小蚱蜢，在芋叶上轻轻地吮吸着晨露。两只慵懒的大螳螂闭着眼，躺在藤蔓上还未睡醒。我似乎有点不忍心打扰它们晨睡，可东边的太阳已微泛起了红光。再不浇水，可就晒屁股了。开始行动！再看我那瘦小的身躯，笨拙地从大塘洗衣挑板上，提上一小桶水。左晃一下，又晃一下。晃到地头，就剩大半桶了。我先用水瓢，抪拉抪拉一下藤蔓，让虫儿们有个准备。要沐浴地留下来，不洗的起开。我这一泼洒，如天水散花，大珠小珠倾落芋叶之上。晨光一射，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日子在劳作中，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芋头收获时节了。起芋头是孩子们最开心的事，不仅仅是想到了吃，而是那种满载而归的喜悦是无法言说的。父亲套上了牛，装上了澄亮的犁耙。只见那红芋头，白芋头在犁耙的光影下，个个如精灵般似的在泥土中跳跃出来。不一会儿，家里那几只胖嘟嘟的笆斗已装满。不自量力的我，套上笆斗绳，竹扁担放上肩。起…起…起，大裤衩绷个口子，屁也累出来了，就是起不来，惹得父母一阵好笑。

  终于熬到了吃，这红芋头浆少,生吃又脆又甜，烀着吃，又香又糯；白芋头浆多生吃口感有些涩，适合熬煮稀饭，煮后色泽黄亮，入口即化。它也适合烘烤来吃，烤后香飘十里，松软暖胃。

  俺是吃在锅里，端在碗里，还藏在锅洞里。我这锅底灰埋的白芋头不比外面烘烤师傅差，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时机成熟，拿出战利品，在小朋友圈炫耀，那也是英雄般推崇。

  母亲正忙着择芋杆，没工夫管我，随我乱疯。这芋杆腌制后，是就着稀饭吃的一味上品小菜。一般芋杆腌制时都佐以小青椒同时泡腌。腌制好后，放上小勺菜籽油在大锅里稍微翻炒几下，那香辣酸咸的味道，顿入肠胃，小口水不自觉地便流了下来。

  父亲把藤蔓和芋叶，用铡刀铡成碎段做为猪饲料。其实，这芋叶，经科学家们研究发现它所含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元素含量极高。。只是这早年大自然界赋予了农民更多的绿色食物，不屑于这多余的叶子。当然也不忍心猪没吃的，宝宝没肉吃。

  大自然的过度地开发，过度的掠夺。绿少了，钢筋水泥及工厂多了。人类可吃的东西少了，生病的人多了。这芋叶的好处此刻显现出来了，它压抑的太久了，需要释放。这不，癌症的病患看上它了，因为这芋叶有提高免疫力、止血、降糖、解毒、防治夜盲症促进新陈代谢、通便利尿、升血小板、预防动脉硬化、阻止细胞癌变、催乳解毒等保健功能；爱美的姑娘们也盯上它了，因为芋叶经常食用后可使肌肤变光滑，还有预防便秘、保护视力的作用，同时还能保持皮肤细腻、延缓衰老。

  如此多好处，只需一盘清炒芋叶，经常食之即可。当然你若变着法子吃，俺也不反对，好吃时，记得叫我便行。记住肠胃积滞者，肾病患者尽量不要吃，芋叶属寒凉食品，故有上述两病患的朋友们请勿食用。

  出外多年，始终难以忘记芋头稀饭搭配芋杆的味道。因芋杆咸辣适口，下饭易饱。小时家穷，荤腥之物极少上桌，这腌芋杆便是早餐必备之菜。每日早晨，母亲便烧一大锅芋头稀饭或面疙瘩汤，糊上一锅馍饼。从碗橱里端一碗蚕豆酱，一钵子腌芋杆。喝着滑爽的芋粥，咬着抹酱的馍，再夹着酸辣的芋杆入口。感觉这个早晨真美！味道也好极了！

  我想说“芋”见你真好！姚李人喜欢说马铃薯的老表是芋头，我的亲们，你若是马铃薯，我就是那芋头，咱们都是好老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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