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岁老汉偷人

2018  9  19  星期三  晴

八十岁老汉偷人

玉昆老汉今年七十九，按老家的习俗，男进女满，今年做八十岁的寿酒。两个儿媳妇一起提前回家协商做寿酒的事宜，刚刚进小城公公婆婆的家，婆婆正对着公公恶语大骂，骂着骂着竟然啪啪扇了公公两个耳光。玉昆老汉竟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两个儿媳妇见了，大为公公打抱不平。

玉昆老汉的老婆比他小十岁，算是老夫少妻。两个儿媳妇从来只见过公公什么都迁就着婆婆，对婆婆千宠百爱，但今天见婆婆如此欺负公公，两个媳妇就看不下去了，齐声说婆婆不对。婆婆被逼急了，脱口而出：你们问问他干的不要脸的好事，个老东西，死老头，八十岁了，偷了个四十多岁的阿嫂！

两个媳妇儿扑哧笑了，知道婆婆一直最崇拜公公，认为自己老头是天下最聪明最有魅力的男人，以为天下女人都和她一样稀罕自己老头。可是再怎么有魅力，都八十岁的老人了，哪里还会去偷什么情哦，就算是偷，他凭什么让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爱他呢，又没什么钱，就是有钱，他抠得死，哪里舍得给钱给别人，就是在自己家里，也只是千方百计到儿女那儿要钱。要来钱就听人说买什么吃长寿就买什么吃，他自己爱命得很。而且特别虚荣，张扬得十个手指上都套上金戒指。按他的话说，钱是英雄胆，他去打牌就对人总甩那句话：我一个指头就够你们玩的了。事实上，他又舍不得输的，输了几十块钱就心疼的死。哪个女人会和他好上，图他个什么，纯粹不可能！两个儿媳妇认为是婆婆侍宠而骄惯了，胡搅蛮缠，简直是脑子有问题，没什么吵架了，就捏造这么可笑荒唐的的事儿来，真的是一辈子被老头子惯坏了。

老太婆本来已经出完气了的，被两个媳妇儿一顿数落，感觉比窦娥还冤。立马从头到尾都抖出来。你们不信是吧，你们回去老家问问，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这老东西清明节我晕车不能回去，他还带那个女的回去老家挂清了，还带到村里你们黄昆叔叔家里吃的饭。到处炫耀他搞了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炫耀他八十岁了如何威风。

玉昆老汉只在一旁微笑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是在说自己的丑事。他本来就耳朵老聋了，要对着耳朵喊才听得见。两个儿媳妇越听越觉得有板有眼的，似乎是真的了，那女的是个环卫工，就是负责这小区前面的马路卫生的。于是两个儿媳妇就转儿数落玉昆老汉。玉昆老汉反驳说是老太婆允许的，甚至是老太婆怂恿他去勾引人家的。

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概就是某个夜晚，玉昆老汉要试宝刀，嫌弃老太婆不行，老太婆哂笑说：七摸八想九叹息，有阿嫂你也只有想的分。老头说，那是说的女人不行，是你不行，我一百岁都能生崽。老太婆随口说，你雄你有本事到外面去找阿嫂啊。老头自信满满说自己只要起心，任什么年轻的阿嫂都愿意，反手一抓就是一大把。老太婆说那你去啊，只要你有本事，门口就有一扫大街的阿嫂，死了男人，正好。

至于那玉昆老汉是怎么勾搭上那阿嫂的，大概是他十个手指上的金戒指起的作用。玉昆老汉夸自己如何有钱，退休工资用不完，子女个个都给他每月多少钱什么的。再许些空头诺言，那阿嫂听他讲得激昂，十个金戒指的手在她面前挥来挥去，金灿灿的晕乎了，被他说得好像大把大把的钱就要砸给她样的。然而玉昆老汉就是开房的钱都舍不得的，再说他也没自己开过房，芝麻大的事都是儿女操心，他自己擂巴大的字不识一斗，哪里会开房什么。于是就想着带到老家的旧屋子去。乘着清明节要回去，也不多浪费车费。到了老家，那种炫耀的虚荣心比八十岁男人的下半身容易膨胀的多。于是老屋子先不去了，带着阿嫂找村子的人打招呼、喝酒、扯淡、吹牛。在无比荣耀的吹牛中，转眼就到了赶末班车的时间，于是什么也没做，却心里收获满满的回来了。

阿嫂没有得到任何实惠，自然不死心。玉昆老汉见势不好，就让老太婆出马请闹。老太婆那架势，把那阿嫂骂得灰头土脸的，再也不敢纠缠了。两口子都很得意，简直一度成了他们的下酒菜和下饭菜。但是，偶然的，老家的一个熟人上街来，透露了玉昆老汉带那阿嫂清明节去了老家的事儿，老太婆怒了，一番大吵就刚好让两个媳妇儿撞见了。

老太婆的意思，“偷人偷人”，总归是“偷”，偷的事儿，怎么可以那么公开满村子知道，那还叫偷吗，让人知道的“偷”就得受到谴责。别个都知道，情人谁都有，不露是高手。

玉昆老汉的意思是，男人偷得到是本事，本事不炫耀出来，就如衣锦夜行，总归是不能得志。

两个儿媳妇面面相觑，丢下一句“为老不尊”，摔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