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冬日飞邻之鹊鸲
书上介绍全身大部为黑色,只有双翅内测镶有一大块白斑和尾羽外侧镶白边的黑白色鹊鸲喜欢在厕所、粪堆、猪舍附近捕捉蝇类和蛆虫,是“粪鸟”。
常年在我们家园子周围的这只鹊鸲,的确着装不怎么样——漆黑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头发以及背部和喉、胸部,只有黑翅膀上镶嵌着一溜洁白的羽色,黑尾巴上镶嵌着白边和整个腹部像雪一样白,但他却不怎么在粪堆里玩耍,一旦吃饱了,他马上就会离开那里,而站在树枝上,屋顶上与园中小路上点头翘尾,或沉思,或观望,或远眺,但他几乎不怎么整理他的羽毛。
虽然,他不太会穿着打扮,但却绝对是一位歌中高手。每天清晨,几无例外,他在我家柑橘林外的青岗林里,轻柔地唱着“曲儿,曲儿,曲儿”,反复地,不停歇地唱着,这是他低吟的歌词,时而急促了,歌词就成这样了“歌曲,歌曲,歌曲”。他真是冬日的歌唱能手之一啊,在这样数九寒天的清晨,白颊噪鹛的第一只曲子早已停息,其他的歌手也都在寒冷中沉默不语,就连那最爱吵闹的红嘴蓝鹊也保持沉默的时候,只有他在那片叶子几乎已掉光了的青岗林最下面的一根我怎么也找不见的树枝上时而轻缓时而急促地唱着,但我知道是他!既会唱歌又会弹琴,除了他,还会有谁呢?他的琴是一只古雅的七弦琴,只是冬天很少弹,偶尔弹一下也只在黄昏十分,而且不会持续太久,那个音调之优美,只有他的七弦琴才能发出。这让我想起了去年夏天的一个黄昏,那时候的我对鸟儿还只有天生的懵懂的爱。那天,我纯粹是被他的琴声所吸引,他站在我家屋顶平台的角角上,太阳已完全滚到了远方山梁下去了,西天艳美的红霞染红了山下的安昌江水,一弯上弦月紧随红霞临水照,半江红霞半江月!我正在欣赏这醉人的美景时,就他,站在屋顶面向西方的鹊鸲,也许有意要锦上添花,也许有意要让我更加沉醉,他向着灿美的晚霞轻轻地弹起了他的七弦琴,那琴音从他小小的嘴唇里流淌出来,那么轻缓而美妙,那么低婉而流畅,就像美人的十只纤纤玉指在七根弦子上同时弹拨、同时划过,一忽儿升到最高音,一忽儿降到最低音,如行云流水般地回旋于天地之间、红霞之下。在琴音之间,一会儿还间以悠长清脆的笛音和哨音,就像“星光大道”的舞台上同时演奏多只古典乐器的演奏家,随意转换,巧妙衔接,天衣无缝。噢,太美妙了!我醉了,江水醉了,就连微蓝的天幕上的上弦月也醉了。
现在我知道了,还有更加沉醉着的,那就是在附近某个地方,正深情地仰望着他的“情人”——一只雌性鹊鸲,这琴声本就是为她而弹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