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时上班”的男人 读写训练营 08

快速地吃完两碗粥，把筷子一扔，对着还在给孙子喂食的老婆说，

“我吃饱了，出门。”
大步走向门口的摩托车，上车，开火。

老婆对着他喊：“死佬，今天要去剃头哈，快过年了。”

“有时间就去。”

骑着摩托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工作”的地方。一层高的房子，厅里放了两张麻将桌。里头昏暗暗的，走进去阴阴凉。门口围起了矮墙，也挡不住大卡车带来的风沙。旁边摩托车上满满的灰尘。从屋里看出去，经常都是堵了一排排的车。

刘老头和他的三位“同事”，各自负责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偶尔一起讨论方法。放松的时候也聊聊家常，说说荤段子。

“认真工作”，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十二点，他们准时下班，回家吃饭。

回到家的刘老头，发现家门紧闭。他猜想婆娘一定在爹妈门前压水泵那里洗衣服什么的。

看到了她人后，也不上前，直接冲她喊，

“快点做饭啊，肚子饿死了。”

“自己不会煮啊，饿死你也活该。”

桂兰看也不看他一眼。将抹了洗衣粉的衣服来回按压。她婆婆替她看着小孙子，不让他去碰水，玩水。

刘老头闷着声回到家，把米饭用电饭煲煮上。他喜欢是松软但不会粘糊糊的饭。但每次桂兰都会批评他只顾自己的喜好，不想想小孩子适合哪种。

然后，进房间，就着一身落了灰尘的衣服躺在床上，打开电视，边看边等午饭吃。

在一点半左右，终于听到老婆喊自己吃饭。

“猪八戒，吃饭。”

他立马起身，吃饭。速度还是一样地快，似乎算好了时间一样。扔下筷子，碗边还有好几滴菜汁。

看到他起身往门口走去。桂兰连忙起身，绕过饭桌，扯住他的衣袖不放。

“又去哪？今天下午不许走。我好多事情要做。你看一会儿孩子。”

“要我看可以。我得带去“上班”的地方。”

“带去那里，要你看个屁！不准带去，就在家陪他玩。”

“这样我不干。”

“在家待一会儿会死吗？”

“你们女人就是啰啰嗦嗦，在哪里带不一样？”

“那么大冷天的，带去那里，你是不是想冻死他？”

“哪里这么脆弱。不带就不带。你自己搞定吧。”

桂兰听着摩托车的声音一下子就冲出了家门。脸上一阵阴沉。嘴里的饭菜也没了味道。末了，又骂着，死佬，做什么都没去那里积极。

两点多，刘老头和三个同事又开始了下午的“工作”。外头来来回回的货车也好，汽笛声也好，丝毫不影响他们“工作的热情”。一心扑在这30多平方米的空间里，像活在了世外桃源。

中途刘老头接了个电话。是儿子打来的。问他在哪，是不是又在跟钱打交道的小房子里。他回答，是，不来这里，去那里啊。儿子劝他说，你帮一帮老妈吧，她一个人要带小孩又要做家务，太辛苦了。刘老头最不耐烦听这些话，说完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重新回到“工作”中。

傍晚六点多，刘老头的同事望了望外头，万家灯火，炊烟袅袅，路上的喇叭声一阵比一阵响亮。对着其他人说，“下班”吧，天都黑了。

刘老头骑上摩托车，路上风吹着有点儿刺骨，他把一只手插进兜里，只右手操纵着油门。

回到家，老婆桂兰已经在准备晚饭了。他把孙子抱在房间的床上，打开电视，又拿出手机给孙子玩。他最喜欢看微信里的小视频了。才一岁半的人儿竟比他这个大男人还会玩手机。

吃完饭，桂兰去洗碗。小孙子拿着手机跟他爸妈视频，但总喜欢把视频挂断。刘老头直喊，哎呀，你不要挂掉也。

等他老婆进来房间，已经九点多了。他对着桂兰说，

“把他带走。我要睡觉了。”

“睡你个头，哪家的男人九点多就睡觉的？你是猪啊？”

“管你说什么，我睡觉。明天要早起。”

“睡死你去。天天啥事都不做。”

“吵死了，快点出去。”

桂兰实在不想继续跟只猪谈话，带着孙子上二楼。因为就算是孙子继续在他身边玩，他也照样睡得呼噜声冲天。

第二天，刘老头照常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风雨无阻。

在他路过老房子时，他的母亲正往大儿媳妇那里走，轻轻地抬了下眼皮，仿佛不认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