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猴子”朋友
曾经,我有一个非常要好非常喜欢的“小猴子”朋友,因为他长得瘦瘦高高的,又调皮捣蛋,活泼机灵,所以被大家取了个“小猴子”的外号。
小猴子是我在第二个初一认识的。也就是我在《那些顽劣非常的日子》里提到的陪我“武斗”的同学。
认识后的一年多,我们特别陌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因为我们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属于特别“混”的那种“偷鸡摸狗拔蒜苗”的孩子,我则是一副“乖乖女”形象的“老实人”。
初二的时候,班里有一次调座位,我们坐了斜桌,也就是他坐在我前边那位同学的右边。
地理距离的拉近,让我们的接触多了起来,我们开始试着聊天。渐渐地,他发现我并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老实,对我的距离感慢慢消失了。
我呢,也真的不是像表面那样老实。不羁的性格、极低的情商,让我在班里臭名昭著,没有人愿意跟我玩,老师们也都不喜欢我,于是,我索性更加叛逆。
于是,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一起谈天说地,上课传纸条“下战书”,下课跑出去打闹,特别的合拍,确切说,应该是“臭味相投”。
我本身比较幽默,恰巧他也是个幽默的人,不过我们经常都是黑色幽默。当时有一篇文言课文,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里面有一句是“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班里有一个同学的眼睛很大,同学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大眼狼”,他就故意对着“大眼狼”念这一句,而且把后三个字还故意拖长声音念——琅~~~琊~~也。气得那女生背过去不理他,他更加得意,哈哈坏笑,我也笑个不停,真可谓是“万人嫌”二人组。
学习之余,我喜欢抓住一切可以拿到的课外书读,因此肚子里也存了不少故事。天生表现欲比较强的我,特别想把这些故事讲给别人听,可是,人缘太差,没有人愿意跟我聊天。
所以,只有他。而且他恰好也喜欢听故事,一有时间就回过头,斜趴在我的课桌上,听我绘声绘色地跟他讲各种故事,听得特别入迷。
课外书、传纸条、打闹,甚至一起去别的学校打架,这些不务正业的活动,严重挤占了我们的学习时间,各种作业经常“开天窗” 。老师们的检查都比较严格,不是让上交,就是在讲作业之前,先在教室里转一圈,随手翻翻学生的作业,看看有谁没写完,被抓到就是个大型社死现场,轻则在座位上站一节课,重则被请出教室站岗,当“门神”,如果逢上老师拖堂,别的班里下课出来的同学就都能瞻仰一下“门神”的风采,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
这可难不倒我们,很快我们就想出了对策——互补。正好他擅长数学、物理和化学,我擅长语文、英语和历史,我们都各自做自己擅长学科的作业,然后互相借给对方copy一下,完美又高效。
初二上学期的冬天,学校发通知要以班级为单位举行广播体操比赛,所以,每天的自习课都改成了训练课,全班都到操场上集合排练。
排练的时候,我经常望着我原来的班发呆,具体为什么发呆,我也不知道。有一次,我没注意到班主任来操场看我们的排练效果,还是时不时盯着原来的班发呆,班主任发现了我的异常,本来就很讨厌我的他,特别生气地对着我狠狠地说:“你看看你那眼瞪得,干脆去那个班吧,还在这干啥?”
突然被吼了这么一句,我吓傻了,低下头不敢吱声,这时,小猴子嘀咕:“人家看看咋了?凭啥这样说人家?”声音虽然不大,班主任却也听到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我们做的都是不对的事情,但他那一声打抱不平,让我心里觉得特别暖,就像冰天雪地里看到一个热火苗一样。臭味相投,也是一种深挚的友谊。
当然,我们不总是这么peace,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
我每天都写日记,所以课桌里有一本厚厚的日记本,有一天被他发现了,抢过去就看。我当然不愿意,试图抢回来,他却以为我只是在跟他闹着玩,依然不给我,抱着日记本就跑了,我赶紧追了出去。
绕着三间教室,我追了他四五圈,终于跑累了,我沮丧地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难过。
和我同村的那个同学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了原因,他很气愤,跑出去找到小猴子,就把我的日记本给夺回来了。
小猴子也回教室了,很生气的样子,我也不想跟他说话,就那样,我们算是闹僵了。
过了个周末,周一,我回到学校,我们依然不讲话。
课间没有人可以陪我打闹了,我只能跟同桌闲聊。当我说到我们家的狗狗周末的时候拉稀了的时候,小猴子突然转过身对着我哈哈大笑,我懵了,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笑完,他问我知不知道我们家的狗狗为啥会拉稀,我说不知道,他又笑了好一阵,终于笑够了,说:“我周六下午去你们村玩了,路过你家,就把刚吃了没几口的雪糕喂给你家的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彻底无语,却也在心里暗自高兴,总算我们“说话”了,不然太沉闷了,一点都不好玩。
但是这种损事儿,小猴子常干,还是挺烦人的。
我妈在地里种了一小片青皮甘蔗,为了防止被别人偷走,特意种在了高粱地的中心位置,以为被外观类似的高粱挡着,就不会被人发现。
到了甘蔗成熟的季节,我妈周末决定去砍回来给我们吃,没想到到了地里一看,甘蔗已经被人给弄走了,而且明显不是用镰刀砍的,应该是徒手拔的,祸祸得满地都是,浪费了不少。
我们扼腕叹息,也无可奈何了。
周一到学校后,听到小猴子在得意洋洋地跟一帮狐朋狗友炫耀他周末领着一帮小孩找到了甘蔗。听他描述的方位,我越来越怀疑我家的他找到的就是我家的地,我装作看热闹,详细问了问在哪里的地里,果然是我家的地!真是哭笑不得。
转眼桑田。
每每想起和小猴子伟大的革命友谊,就又想笑又可气又感动,纯粹可爱的时光,或许只能停留在那些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