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红楼（9）训劣子李贵承申饬 嗔顽童茗烟闹书房

再读红楼（9）训劣子李贵承申饬 嗔顽童茗烟闹书房

宝玉急于要和秦钟长相厮守，贾母同意秦钟入家塾后，只隔了一天，宝玉就决定上学了。

这天，袭人细致妥帖的为宝玉准备了一切需用的东西，又暖心的嘱咐宝玉一则好好念书，二则保重身子。就像妈妈对待儿子一样。然后催促宝玉去见贾母、贾政、王夫人。

宝玉见贾政时，贾政冷笑道:“你要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竟玩你的去是正经。看仔细站腌臜了我这地，靠腌臜了我这个门！”又叫跟宝玉的仆人李贵，说如果再由着宝玉胡闹，不好好念书，就先揭了他的皮。

封建社会父权真是害死人，贾政这样的父亲，没有办法和儿子正常沟通，他也永远无法走进儿子的世界，父子关系僵硬的吓人。

宝玉又来见贾母，秦钟已在贾母处等着。宝玉和秦钟辞别贾母，忽然想起未辞黛玉，又忙到黛玉房中来作辞。黛玉正在窗下对镜理妆，听宝玉说上学去，因笑道:“好，这一去可是要蟾宫折桂了！我不能送你了。”宝玉道:“好妹妹，等我下学再吃晚饭。那胭脂膏子也等我来再制。”唠叨半日，方抽身去了，黛玉忙叫住，问道:“你怎么不去辞你宝姐姐来呢？”

好可爱又好俏皮的林妹妹！由此我们也能看出宝黛之间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

自上学后，宝玉和秦钟二人同来同往，同起同坐，越加亲密。宝玉和秦钟论备份是叔侄，但因关系要好，宝玉称秦钟为弟，叫他表字“鲸卿”，秦钟便也跟着胡乱称呼。

这学中虽都是本族子弟与些亲戚家的子侄。但俗话说得好，龙生九种，种种各别。未免人多了就有龙蛇混杂，下流人物在内。

秦钟和宝玉二人都生的标致，而且性情体贴，话语缠绵。二人关系又亲厚，那起同窗人就起了嫌疑之念。

薛蟠也在此假说上学，其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图结交些契弟。学中有些子弟图薛蟠的银钱吃穿，被他哄上手。其中有两个生的妩媚风流，满学中送外号，一个叫“香怜”，一个叫“玉爱”。秦宝二人见他两个，也不免缱绻羡爱，但因为惧怕薛蟠，不敢轻举妄动。香玉二人也留情秦宝，每日一入学中，四处各坐，却八目勾留，遥以心照。有几个滑贼看出他们之间的形景，就在背后窃窃私语议论他们。

偏巧，这日塾师贾代儒有事，命图便宜没行止的长孙贾瑞管理学中之事。薛蟠也没来上学。于是秦钟和香怜挤眉弄眼走至外面说话，谁知一语未了，金荣就在身后咳嗽，说拿住了，“贴的好烧饼”，不给他抽个头就大家翻起来，秦钟香怜又羞又气，便告状给贾瑞。

贾瑞和金荣是一伙，都嫉妒宝玉和秦钟。不敢得罪秦钟，反斥责香怜多事。金荣越发得意，一口咬定秦钟和香怜亲嘴摸屁股。一下子触怒了以斗鸡走狗、赏花阅柳为事的贾蔷，贾蔷一向和贾蓉亲厚，见有人欺负秦钟，如何肯依？他又和薛蟠交好，不便亲自出手，于是悄悄到外面挑拨了宝玉书童茗烟。

茗烟是宝玉第一个得用且又年轻不谙事的，无故就要欺压人的。听见秦宝挨欺负，便一头进来找金荣，一把揪住金荣，连骂再打。金荣见奴才竟然对他动手，便夺手要去抓宝玉。秦钟刚要转身，见不知何处飞来的砚台恰好打在贾蓝、贾菌的座上。

贾菌极是淘气不怕人的，虽然知道是误打过来的，也还是抓起砚台要飞，李纨之子贾蓝是个省事的，忙按住砚台不让他动手。贾菌于是抱起书箧子扔过去，不想扔在宝玉座位上，宝玉的书本纸片笔砚撒了一桌，一碗茶也被砸得碗碎茶流。

贾菌跳起来要揪打飞砚的人，金荣随手抓起一根毛竹大板，胡乱挥舞。茗烟一看，叫来宝玉所有的小厮蜂拥而上。众顽童也有帮着打太平拳助乐的，也有胆小藏过一边的，也有立在桌上拍着手乱笑，喝着声儿叫打的，登时鼎沸起来。贾瑞无计可施。

外面大仆人李贵听见热闹赶紧进来制止了，喝骂了茗烟等一顿，宝玉非要撵了金荣，李贵说恐伤了亲戚的和气。茗烟说金荣是璜大奶奶的侄子，无关紧要。贾瑞忙求告秦钟宝玉，宝玉要求金荣赔不是，金荣给秦钟作揖又磕头方才作罢。

这一回真是妙趣横生！曹公活画出了小男孩群殴的场面，无论是参战的，还是旁观的，都描绘的活灵活现。曹公笔下的人物，各有各的特点，既能出口成章，也能出口成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