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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岳麓书院

2018-02-27  本文已影响222人  牛娃小愣子

     

梦断岳麓书院

        我从小是听着《东方红》、《浏阳河》等歌颂毛主席的歌曲长大的,长沙是我心弛神往的城市之一,因为那里不仅离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的故乡韶山很近,而且有岳麓书院、美丽湘江、湖南一师,到处是伟人的足迹,到了长沙就近乎看到了毛主席,怎能不令人神往。

        10年前去张家界旅游,从长沙转机,那是我第一次到长沙。当天上午我们在中南大学小憩,午饭后匆匆跑上岳麓山游览了一下朱熹、张栻等名家大儒的遗迹,下午2点多便往机场赶,几乎什么也没看到,惋惜之情难以言表。近日,我有幸再次来到长沙,在朋友的陪同下终于走进了千年学府岳麓书院。   

梦断岳麓书院

        我们从岳麓山南门经过湖南大学体育场到岳麓南路,沿着坡路往上走,不知不觉来到自卑亭。据介绍,亭的名字源自《中庸》:“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意思是说,人的道德修养,好比长途跋涉,需从近处开始;好比攀登高峰,需从低处起步。自卑亭曾是进出岳麓书院的必经之路,如今虽然已经不必非得由此进出,但其深远的寓意仍然受到人们的推崇。   

梦断岳麓书院

        走过自卑亭,迎面就是东方红广场,毛主席的雕像屹立于此。顺着东方红广场往右走,没走多远就来到岳麓书院的前门,也叫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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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正式进入岳麓书院的第一道门。头门上悬“千年学府"匾额,是集唐代湘籍著名书法家欧阳询手迹而成,看着令人震撼。而两侧的楹联则更加气势非凡,上联:千百年楚材导源于此,下联:近世纪湘学与日争光。据朋友讲,岳麓书院是我国古代四大著名书院之一,其前身可追溯到唐末五代时期。宋太祖开宝九年,即公元976年,潭州太守朱洞在之前僧人办学的基础上,正式创立岳麓书院,以后历经宋、元、明、清各代,至清末光绪二十九年,即1903年,改为湖南高等学堂,尔后相继改为湖南高等学校、湖南工业专门学校,1926年正式定名为湖南大学至今,历经千年,弦歌不绝,故世称“千年学府”。现今的岳麓书院是湖南大学的二级学院,从事国学和中国史学方面的教学与研究。此前我一直以为岳麓书院仅仅是个旅游圣地,听了朋友的讲解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幼稚和无知。 

梦断岳麓书院

        走过头门,经过前台,便来到久负盛名的赫曦台。赫曦台是岳麓书院走向巅峰的标志。南宋初期,朱熹自闽来湘,拜访岳麓书院的山长张栻,二人论学、讲学,史称“朱张会讲”。两位大师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用精密高超的思维深入探讨哲学意义上的人和人性的秘密,有时连续论争三天三夜都无法取得一致的意见,从各地赶来听讲的人数以千计,人数之多,连池塘的水都被喝干了。当时朱张二人年仅37岁和34岁,却都已跻身中国学术文化的最前列。论争的结果是两人越来越佩服对方,都觉得对方启发了自己,拓展了学术道路,增进了学术友情,开创了师长学术文化教育的高尚典范,影响和启迪了一代又一代大师和莘莘学子。平日闲暇时二人时常在山顶的一小块平坦处休息。一日清晨,朱熹看到艳阳朗照,随口诵出屈原《离骚》中的诗句“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当时朱熹是否想起了已沦于金人之手的“旧乡”不得而知,张栻听后则马上在山巅建台,由朱熹题额。后来,屡毁屡建,到清代改建于现在紧挨着山门的位置。赫曦台并不高,很方正,类似南方的戏台,两侧石阶,四角立柱,瓦顶飞檐,庄严雅致,表面上看不出太多的神秘古奥,倒是台上朱熹、张栻、王阳明和毛泽东的题诗非同寻常,格外引人注目。

        朱熹、张栻登岳麓赫曦台联句:“泛舟长江渚,振策湘山岑;烟云渺变化,宇宙穷高深;怀古壮士志,忧时君子心;寄言尘中客,莽苍谁能寻”。

        王守仁望赫曦台:“隔江岳麓悬情久,雷雨潇湘日夜来,安得轻风扫微霭,振衣直上赫曦台”。

        毛泽东和周世钊同志:“春江浩荡暂徘徊,又踏层峰望眼开。风起绿洲吹浪去,雨从青野上山来。尊前谈笑人依旧,域外鸡虫事可哀。莫叹韶华容易逝,卅年仍到赫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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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张联诗意境高远、千秋传诵,王阳明的诗句展现了这位全能大儒被贬贵阳、身处逆境时的宏大理想,毛泽东的和诗则抒发了身为大国领袖藐视一切困难的英勇气概。透过这些诗句,圣人先贤忧国忧民,敢于担当和牺牲的精神跃然纸上。他们把自己预置于宏大的宇宙之中,渺小的个人空无依傍,于是生出巨大的孤独感,浩然正气勃然而出,充塞天地之间,舍我其谁的豪情顿时化作担当牺牲的勇气。都说湖南人敢想敢干,只有来到此地,你才能真正领略到湖南士人的气魄,才能真正体会到那视域外之事如鸡虫的王者之风和盖世霸气。他们思入风云,道通天地,把入世义务和个人责任与苍茫宇宙之大道紧密联系在一起,置身江湖世界,走向与家国世界的斗争,在那里建立惊世骇俗之功,完成经天伟地之业。四人当中,三个湖湘文化宗师,一个湖湘文化的成功实践者,在历史的不同阶段登上同一个土台,又在这个土台上留下不同的感悟。倘若四人活到现在,同登此台,共同面对曾经的过往,不知又会生出怎样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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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曦台另一个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墙壁内侧那两个“福"“寿″大字。相传,其中的″寿"字是一个仙人老道所书。一日,岳麓书院举办鹿鸣宴会,也就是现今的同学聚会,就在大家吟诗作对、比试谁学问高的时候,闹进来一个老道,也想参加比试。众人见此人衣衫褴褛,其貌不扬,便嘲讽道:″道长,你本世外之人,来此班门弄斧不大合适吧”。说罢,堂中讥笑声四起。道长见此处并非留人之地,便拿起堂中的扫帚,沾了些黄泥,在一面白墙上唰唰几笔,众人见状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只见墙上写了一个一丈余高的″寿”字,这“寿”字健笔如飞、力透骨肌、一气呵成,非堂中之人水平所能企及。山长罗典见状,赶忙出门寻老道踪迹,却见道人已乘云而去。为了弥补遗憾,同时也为了保持对称,罗典在另一侧的墙上写下了一个“福″字,可那笔力却不能和道人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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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朋友的介绍,我调侃道:以前只听说湖北人聪明,号称″九头鸟”,通过老道这件事,我觉得湖南人比湖北人更聪明。你们明知道那个道长是哪里人士,却因为嫉妒人家的才艺故意把他说成仙人,编故事糊弄后人,这办法只有湖南人想得出。在场人听了哄堂大笑。朋友却一本正经地说:“你还真说对了,湖南人确实不比湖北人笨,其实古代的时候湖南湖北统称两湖地区,有很长一段时间由同一个总督管辖,只是到了近代才分开,成为两个省”。没想到随口而出的一句调侃,竟得到了意外收获,我高兴之余却对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汗颜。 

        穿过赫曦台,就到了岳麓书院的大门。″嶽麓书院"匾额悬挂门前,左右两侧则是那广为传诵、豪气干云的“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对联。相传,清代嘉庆年间,书院进行大修,完工之后,门人请山长袁名曜撰写对联。袁名曜以“惟楚有材”嘱诸生应对,众人苦思不得结果,此时贡生张中阶至,脱口答道:“于斯为盛”。此联为流水对,上联出自《左传.襄公二十六年》,下联出自《论语.泰伯》。初看此联,以为湖南人口气太大,竟敢妄言天下“只有楚地有人才”,实为误解。这里的“惟”是语首助词,无义。“惟楚有材,於斯为盛”,意为楚地有人才,且在这里会聚。这副对联简约有力,霸气十足,是岳麓书院中名气最大的一副,更是岳麓书院人才辈出的真实写照。千百年来,从岳麓书院走出来的人个个都大名鼎鼎!早在南宋初期,书院就形成了当时理学中较为兴盛的湖湘学派,出现了以张栻为代表的湖湘学派人才群体。明清之际,杰出的思想家王夫之出身岳麓。晚清之后,这里更是涌现出了众多举世闻名的人才,其中最著名的有鸦片战争前后出现的以陶澍、魏源为主体的政治改良派人才群体;咸丰、同治年间出现的以曾国藩、左宗棠、郭嵩焘、胡林翼为主体的“中兴将相”人才群体;戊戌变法期间出现的以谭嗣同、唐才常为代表的维新变法派人才群体;变法失败后以蔡锷、陈天华、程潜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派人才群体。1916至1919年间,青年毛泽东数次寓居岳麓书院半学斋,从事革命活动,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此后,蔡和森、邓中夏、何叔衡、李达、谢觉哉等大批岳麓师生投身于新民主主义革命事业,对中国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经过大门来到二门,又见一副楹联:纳于大麓,藏之名山。横批:名山坛席。“纳于大麓”语出《尚书.尧典》,“藏之名山”语出司马迁《报任安书》,意为岳麓书院被浩瀚的林木所掩映,藏在地阔物博的岳麓山中。此联也是集句而成,且嵌入“麓山”之名,殊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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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二门,见两壁门厅悬挂一幅楹联,上联:治无古今,育才是急,漠漫观四海潮流千秋讲院;下联: 学有因革,通变为雄,试忖度朱张意气毛蔡风神。意思是说,治理国家无论是古代或是今天,急迫的任务是培养人才,切不可忽视世界历史潮流和千年学府的讲学传统;治学要掌握继承和革新的辩正关系,把握如何变化才是英雄人物。试想一下,朱熹和张栻的治学精神,毛泽东与蔡和森的经世风格,不是很值得后人思考和学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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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头门,过大门,进二门,眼前就是岳麓书院的核心部分一一讲堂。这里地处书院的中心位置,参天古树环绕拥抱,粉墙黛瓦、梁柱粗实、方砖铺地、缕空雕栏、空间宽阔高大,显示出博大精深的建筑神韵。讲堂的正中是高约1米的长方形讲坛,古代的老师就在这里讲课。讲坛上摆有两把红木雕花座椅,是为纪念朱熹、张栻两位先贤论讲于坛上而设的。2014年,前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到访湖南大学,并参观了千年学府岳麓书院。据当时媒体报道,胡锦涛在整个行程中停留最久的就是岳麓书院的讲堂,大约待了20分钟,着重看了一些重要的对联、碑刻,了解了岳麓书院的学术传统和书院学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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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堂中有一副貌似眼熟且很著名的楹联,上联:工善其事,必利其器;下联:业精于勤,而荒于戏。横批:实事求是。乍看此联,以为是现代人所题,实为民国初期湖南工专校长宾步程所撰写。上下联由《论语.卫灵公》和韩愈《进学解》集句而成,告诫学生在做人、处事和学习上不能懈怠,必须精益求精,注意方法,学好科学技术,解决好工具问题。横批″实事求是″则是一句古语,源自《汉书》,用在这里旨在告诫学生祟尚科学,追求真理。而至此我方知“实事求是”非毛泽东首创,幸好当时没有嘴快直言,否则非露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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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实事求是"匾额的后面还有两块更加著名的匾额,头一块是"学达性天”。该匾额是康熙皇帝为表彰学院对传承理学、培养人才所作的贡献所赐。悬挂在这里的匾额是复制品,真品已在抗日战争中被日军炸毁。“学达”语出《论语.宪问》,子曰“不怨天,不忧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性天”语出《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学达性天”,是中华文化的一种独特思维方式,认为知识不是赚钱谋生的手段,人通过对天理(知识)的学习体悟,可以穷尽心理、恢复天性,上达于天命,进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这既是儒家所推崇的理想人格,也是中国教育几千年不变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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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一块匾额“道南正脉"乃乾隆皇帝御赐,且为岳麓书院现存的唯一一块匾额真迹,可谓“镇馆之宝",意为岳麓书院传播的朱张湖湘之学是理学向南传播的正统,是当时官方对岳麓书院给出的最高学术地位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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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道南正脉"匾额两侧的墙壁上,我终于看到了那幅让我仰慕已久的超长对联。上联: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陟岳麓峰头,朗月清风,太极悠然可会;下联:君亲恩何以酬,民物命何以立,圣贤道何以传,登赫曦台上,衡云湘水,斯文定有攸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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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副对联由乾隆年间时任岳麓书院山长的旷敏本所题,是书院现存对联中含义最为丰富、最值得玩味的,也是最长的一副。它给学子士人指出了一种非常积极的人生态度。上联讲个人修养,意思是说,事情的大是大非要由自己审查和决定,诋毁和赞誉就让别人说去吧,得和失听任天命的安排,不可强求,只要登上岳麓山头,感受一下朗月清风,天地万物之理便悠然可知了,荣辱得失便可置之度外了。

        下联讲社会责任,围绕朱熹手书的忠孝廉节四个字,启发学子在这些方面下功夫,寻得归宿。意思是说,君亲恩如何回报,民生福祉如何把握,圣贤道德如何传播,当你登上赫曦台,感受这衡云湘水的魅力,一切便有了答案。这种人生态度其实也正是儒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体现。

        2009年,宋楚瑜访湘期间曾来到岳麓书院参观,当他走到这副对联前时,非常惊喜,随口就背诵了这副对联。正当大家诧异为何他对这副对联如此熟悉时,宋楚瑜说,民国时期谭延闿曾抄送了这副对联给蒋介石,蒋介石看后非常喜欢,后将对联带到台湾挂在了办公室,宋楚瑜常常看,因此熟记于心。 真没看出来,戎马一生的蒋介石原来还是这么一个有品位的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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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对联、匾额,讲堂中还有一处古迹令我记忆深刻,那就是嵌于讲堂左壁上的《岳麓书院学规》。该学规由清代国学大师王文清于乾隆十三年,即1748年手定,后由门人刻成碑刻,嵌于讲堂左壁上。学规正文18条,每条6字,共108字,是现存中国书院学规中字数最少的学规。其拓本流传海内外,为学者所重视。从当初学规制定到1903年书院改制,这一学规共执行了155年,其强劲的文化辐射力能穿透人的精神领地,最终规范人的行为。前面提到的近代中国史上左宗棠、曾国藩、毛泽东、蔡和森等著名历史人物,都是在这一学规的框架下走出岳麓书院的。学规前9条讲如何为人,后9条讲如何为学,虽无宏篇大论,但言简意赅,朴实无华,条条切中要害,句句激荡人心。

        时常省问父母;朔望恭谒圣贤;气习各矫偏处;举止整齐严肃;服食宜从俭素;外事毫不可干;行坐必依齿序;痛戒讦短毁长;损友必须拒绝;不可闲谈废时;日讲经书三起;日看纲目数页;通晓时务物理;参读古文诗赋;读书必须过笔;会课按时蚤完;夜读仍戒晏起;疑误定要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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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讲堂,大家又到湘水校经堂、教学斋、半学斋、御书阁、文庙等处游览了一番,我还把教学斋门口那副″业精于勤,漫贪嬉戏思鸿鹄;学以致用,莫把聪明付蠹虫”的对联拍了下来,发给儿子,提醒他好好学习。之后便走出书院,去游览爱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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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晚亭原名红叶亭,后由湖广总督毕沅根据唐代诗人杜牧的《山行》诗中″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改名“爱晚亭”,该亭与安徽滁州的醉翁亭、浙江杭州的湖心亭、北京陶然亭公园的陶然亭,并称中国四大名亭。爱晚亭是革命活动胜地,毛泽东青年时代在第一师范求学,常与罗学瓒、张昆弟等人一起到岳麓书院,与蔡和森聚会爱晚亭下,纵谈时局,探求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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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爱晚亭回来,见时间尚早,大家决定再在岳麓书院中转一转,因为这里实在是值得任何一个天下读书人仔细品读的地方。此时此刻,冬日的阳光透过参天的古树稀稀疏疏地洒在校园里,漫步在这千年学府,我仿佛置身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耳畔回荡着历代先哲圣贤们的教诲。我无限感慨地对朋友说,难怪楚地出人才,在这样的环境中求学,想荒废学业都难。想当年我高考的时候,完全有能力报考这所大学,只可惜我这个井底之蛙不知道外面还有这么大的世界,假如人生可以重来,我的生命轨迹也许会与现在完全不同。

        离开岳麓书院,我们乘车去橘子洲头。刚走不远,不经意间我看到了湖南财政经济学院的校门,我的心瞬间一颤,泪水夺眶而出。那是儿子高考后我给填报的第二批志愿中的第一所学校,如果当时我仔细研究一下这所学校的校址和周围的环境,也许我会让他放弃现在的农大到这里来读大学。遗憾的是,由于我当时用心不够,使儿子错过了来这里读财经专业的机会。此时此刻,面对这一闪而过的学校,我很心酸、很内疚、很痛苦。俗话说,读万倦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后悔让他留在省城读大学,在这件事情上,儿子不懂,完全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当爹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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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我的感慨,同行的朋友安慰我说,其实孩子学哪门专业、在哪里学习、府院的深浅、门槛的高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是非之辨,有善良之心,有读书向学之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肯专研,学什么都可以“学达性天”,都能够有出息。

        听了这话,我心里敞亮了许多,但愿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够幡然醒悟,一心向学,以致得一轻风扫微霭,“振衣直上赫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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