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乡村乡村记忆

返乡手记:乡村的贾跃亭和乐视

2018-03-04  本文已影响9人  史庄

每年春节从南方温暖之地返回北方天寒地冻的故乡,对我来讲都颇多踌躇。但每年必回,因为那是故乡,是充盈感情的诗句“近乡情更怯”的背景;是我生根发芽的地方,即便在他乡长成参天大树,逢春节必回眸,将故乡仿佛朝圣般瞻仰一番。每次返乡,满载而归的除了重装的感情,对所见所闻还经常会生发诸多感慨。

腊月二十七才回到村落,第二天一早起床没看到爸。北方的冬天清晨,室外呵气成冰,爸也没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我在炉子旁边洗脸边问妈:“我爸呢?”

“去乡上取馍去啦。”

“家里不是有馒头嘛,怎么还要取?”

“乡上的面粉厂快倒闭啦,咱家还有好几百斤麦子存在那儿,现在给不了钱,面粉厂现在只有馒头,不要馒头的话就什么都没有啦……”

乡上的面粉厂是我们村的一位能人A开的。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吃苦耐劳,勤奋踏实,先在村里蒸馒头,人好馒头做得漂亮,生意很好。生意做大后就去乡里开了面粉厂,生产面粉、蒸馒头,两手抓两手都硬。前些年在村里是年轻人努力上进的榜样。

二十年前北方农村生活条件差,饮食多是自给自足,水是直接喝地下水,菜吃自家地里种的,冬天地里寸草不生,吃的菜便只有萝卜、白菜这些在秋季早早储存下来的腌菜。最典型的是面粉。自家种的小麦,收获后一部分上交公粮,剩下的便晒干储藏在麦仓。需要钱的时候匀出来一些卖掉,一般都是自用,磨成面粉做成各种面食,馒头、包子、面条等等。我记得小时候便经常陪着妈,每隔一段时间用推车运两袋小麦到村里的磨面坊,小麦从机器上面倒进去,下面出来的便是白得晶透的面粉和麸皮,全程手工操作无任何添加。麸皮制成麸饼给牛吃,面粉便在妈的手中变成花样的面食,积累起我多年的食欲。

十年前农村的条件逐渐好了,外出打工的青年男女带回来更多的时尚,留守家里的老一辈也慢慢倾向于种植苹果、蜜桃、葡萄等水果类经济作物,产值高、收入好,小麦的种植渐少。村里人也开始享受社会分工带来的好处,不再全流程操作做馒头,全村两千多人便供养起两三家馒头铺,几乎家家户户从馒头铺取现成的馒头做日常的吃食。A因为诸多优点脱颖而出,馒头铺越做越大,直到开了面粉厂。

近些年因为国家对种植小麦的补贴,村里的小麦种植量止住了下滑的势头。村里人为了便利,收获的小麦干脆就直接存在A的馒头铺和面粉厂,A按照国家收购价直接给钱,或者按照一定比例折算成多少斤馒头。都是乡里乡亲的,村里人不着急拿钱,只是时不时地去取几斤馒头,A便会规矩地记账。慢慢地,A处累积的村里人的小麦越来越多,我家几百斤算是格外少的,多数是上万斤。直到这个冬天A的面粉厂完全陷入困境。

而至于A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妈说不清楚,只是转述邻居们的话。有说A赌博输了大钱撞了大窟窿,有说A早就瞒着大家将存在他那里的小麦变卖,钱投了新的生意失败了,有说A脑子笨不会经营,面粉厂现金流有问题。

总之,现在几乎全乡的人对面粉厂形成挤兑,每天都有大批人上门,要求A按国家收购价将存在面粉厂的小麦折钱,或者折成面粉运回。A不露面,派人出面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要钱要面粉都没有,只有馒头,而且限量,每家每天10斤。爸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一大早去排队领馒头了。

那天爸两手空空而归,悻悻地说:“排了俩小时的队才轮到我,那坏怂却说,从今天开始规则改了,每家只能隔天领10斤,说我昨天刚领过,今天不让领了。”

A就是乡村的贾跃亭,有能力、愿付出,凭借脑子灵活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却空有梦想,无法脚踏实地,一心追求空中楼阁,落得今天背负巨额债务,成了过街老鼠,有家不能归。乡上的面粉厂便是乐视,半死不活地活着,没有白马骑士孙宏斌,谁都敢上门喊一嗓子,“乐视还钱”!说来有缘,贾跃亭事业起步的那个县就是我们隔壁县。

其实,乡村贾跃亭何止A呢?

B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学。当年他是留级到我们班的,性格温和,人长得帅气,不苟言笑显得稳重,他父亲是我们县最早的律师。B老家和我一个乡,所以走得近一些,一来二往,关系虽不至于铁杆、兄弟,但是超越一般同学的。

B大学毕业考了县里的村官,被分配到我们村,做村长助理。当时尚在读书的我很开心,还发短信祝贺了他,以他的稳重的性格,在这条路上还是有一番闯头的。果然,每次在电话说聊起,爸妈都会说起村里对B的评价挺高,村里的事务他都会出现,时不时地会去我家里看看。

B在村官任上不甘平凡,先是承包了我们村十亩地做大棚,后来扩大到数十亩,再后来到邻村又承包农地做到了上百亩,搞了个农家庄园。这些年国家全力支持新农村建设,除了旧屋改造、道路硬化、光纤安装等基础设施建设,也鼓励农民寻找新的经济业态,创业创收,改善生活。种植水果树算是一种,但改变不了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过春夏、闲居秋冬的周期,水果树秋冬两季也要休息的。农民一般在冬季会闲在家里打牌度日。大棚便是典型的逆季节周期农业,大棚中冬天也可以种蔬菜、水果等高附加值的农产品,既保证了冬天农村饮食不是只有萝卜和白菜,又供应了城市,同时利用了冬季闲置劳动力,给农民带来额外收入。国家支持的力度很大,是有财政补贴的。

我很佩服B的眼光和行动力,每年春节回家都会到他的农家庄园坐坐,听听他的创业想法,提一点建议。近几年我忙了,他也忙,没有过多联系。

前年我带着孩子回老家,按照农村的习俗给孩子过百天,特意请了他来。农村过喜事,热闹,人杂,我没顾上跟他多聊。第二天便把孩子和他妈都留在老家,自己飞回南方。飞机还没落地,他便发微信,说是借一万块钱,一周便还。我落地后,看到微信便转了一万给他。大约一个月后,我想起这事,便微信问了下他,他微信回复说正好这个月周转困难,还要付工人工钱,下个月西瓜就上市了,有回款立刻打给我。又过了两个月,我微信问起,他只回复说没有钱,连西瓜上市的事也懒得提了。后来又发过微信,他没有回;打电话,他也从来不接。我这才明白遇到无赖了,兴许他找我借钱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还。可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小伙怎么变成无赖了呢?

我打电话找一位铁杆兄弟诉苦。铁杆兄弟和我、B都是初中同学,他现在常年在县里混,跟B有交集。

还没听我描述完经过,铁杆兄弟便在电话中不住地哈哈大笑,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埋怨:“你借钱给B之前怎么不问我呢?B早都烂啦,一身烂账,到他那儿的钱肯定是有去无回的。我从来不借钱给他,他也从来不会找我借,就会骗骗你这种老实人……”

铁杆兄弟在电话中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给我讲了B的故事。

B刚干大棚的时候倒是踏踏实实做了一年,雇佣我们村里留下来的中老年劳动力干活,再投入一些薄膜的成本,冬季种出来的西瓜开春上市,价格很好,一年下来略盈利。关键是莫名其妙地获得了一笔省里下来的补贴3万块。B觉得有搞头,于是继续承包周边的土地,后来扩大到外村的土地,一心扩大规模,然后向省里要补贴,据说如果成功的话,50万政府拨款肯定是没有问题。铁杆兄弟还跟着B跑过几次省城。

猛然扩大蔬菜水果大棚的规模,即便在农村,其投入也是巨大的。上百亩的土地租金,建大棚的钢材、薄膜,雇佣的劳动力报酬,B没有足够的资金实力支撑,一心想着尽快跑下政府补贴。可是这种补贴是肥肉,从中央到省里再到市县,层层审批,多层关卡,可望而不可即,像第一年那样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是好的,倘若一心寄希望于此,则极容易失望。

对他造成资金压力的还有收藏。坦白说,他的行为很难说是收藏,真正的收藏是要有资金实力做后盾的,譬如万达老板王健林。收藏还要有人生历练,有毒辣的眼光来看明白收藏品。他什么都没有。只是背靠了我们村所在的地域。我们村是当年夏朝建都的地方,也是大禹治水的地方,后来也出过司马光等高官,所以有随葬品的古墓众多。我小时候曾经兴起过一波盗墓潮,村里我父亲那一辈也出过两三个靠盗墓发家的人,那时我也玩过盗墓铲。这波盗墓狂潮始于2015年,春节回家跟儿时玩伴聊起来,他们的话题多是谁谁谁今年新买了辆车,谁谁盖了新房,那都是盗到真东西啦;谁几个一伙白天睡觉、晚上就在地里用盗墓铲探墓源。据说那年很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到村里,组成盗墓队,梦想着盗到某个宋朝的罐罐,一夜暴富。县里公安查得严的时候,警车就成夜在我们村的农地里转悠。B不盗墓,他收盗墓者的赃物。至于如何定价,铁杆兄弟也不说不清。B曾向我炫耀过,在他的农家庄园那栋建筑物的二楼全是陈列品,价值两百万,将来他要开一个博物馆。这些东西沉淀了太多资金,使本不富余的B愈发捉襟见肘。

为了解决资金问题,他用村官身份开的几张信用卡套取资金,不断周转。大棚事业的规模见涨,却不见盈利,多是投进去的成本和亏损。慢慢的信用卡开始欠款,他还要再投入大棚和收藏,梦想着省里的50万会下来一解千愁。资金紧张的时候便开始找民间的高利贷组织拆借资金、在村里找相熟的农民借钱承诺不菲的利息。当他信用卡欠款几个月后,上了人民银行征信系统,他从银行是贷不到钱的。某些高利贷团伙已经找上门催他还款,他想到可以变卖那些古董,可是2000块从盗墓者手里收回来的东西,现在800块都没有人收。

山穷水尽之时,他找我这种同学朋友借点小钱不还已经算是仁慈。他甚至以他老婆的名义找银行贷款,质押了她的财政工资账户。他老婆也是当年的村官,通过考试已经转成正式公务员。现在贷款到期,银行每月固定从她的工资账户扣钱还款。

据说,已经有放高利贷的人打过B。据说,我们村一位借钱给B的老人家被气得脑血栓发作,老人的儿子找上门要揍他,也向公安举报了他买古墓赃物的事,公安上门把他的二楼一窝端。

从那时候起我没有再联系过B。

我无法释怀的只是气愤和困惑。气愤的是B怎么能够不要一点点脸面了。铁杆兄弟做了解答:当你连吃饭都吃不饱,随时面临人身危险的时候,你还会在乎所谓的脸面么?脸面值几个钱?困惑的是一个温和善良、努力上进的青年是怎么蜕变成这样一个社会的渣滓和无赖。铁杆兄弟解答不了。我只能说,社会对人的塑造是巨大的,对人的扭曲也是惊人的。

春节在老家,我经常会和铁杆兄弟几个厮混在一起。腊月二十九上午,铁杆兄弟开着车说要载我去一个地方开开眼界。七拐八拐到了县看守所门前,我逗趣道:“怎么?是带我先认认路,以后给你送饭?”

“走一边去。是**,他老公在里面,呃,准确地说是前老公,他俩已经离婚了。这不过年了嘛,**在三亚过年,昨晚特意发给我五百块红包,叮嘱我今天送到看守所,请看守所的领导让他吃顿好的,买点新衣服。也算是有情有义。”

“这位老大是犯了啥事?”

“小伙太凶,直接把单位的150多万货款侵吞了。就是你们村附近的那个风机厂,他老丈人还是风机厂的副总呢,喔,前老丈人。还是他老丈人决定把他送到监狱里来。”

那个风机厂我知道,专门生产供给煤矿的风机。我表弟18岁进去做焊工,一直干到现在,算是资格最老的员工,现在是车间主任。厂里的待遇在年景好的时候可以给到七八万,在北方的县里算是最好的薪酬。风机厂的股东是几个自然人,年景不好的前几年被省里的一个国有煤炭集团收购了。这两年国家搞供给侧改革,煤炭企业活过来了,风机厂的效益还很不错,所以一个业务员都能经手这么大金额的货款。

“那么多钱,他拿去干嘛了?买房了?”

“百家乐呗。胡吃海塞才能花掉多少钱,又没有买房,也没有买车,多数应该是填在百家乐上面。”

喔,百家乐。我没有接铁杆兄弟的话,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怀着同病相怜的心情。他几乎也是栽在百家乐上面。

百家乐是澳门赌场风靡数十年的赌博,随着互联网的兴起,网络赌博“百家乐”几乎如一股妖风刮起,所到之地财富转换、斗转星移、家破人亡,尤其是在乡村。乡村赌博早已有之,小赌怡情,春节期间亲朋好友搓一搓麻将,输点赢点无伤大雅;大赌害人,但也顶多熬个通宵,输个万儿八千,输个精光,即便在街巷间沦为笑谈,还可以重头再来。来势汹汹的百家乐不是,网络赌博效率高,金额大,输掉的都是数字,赌红了眼的时候脑中只剩下翻盘、一夜暴富、奔驰宝马,殊不知庄家坐在电脑后面正一脸诡笑。百家乐的庄家还随时可以借钱给你,输掉的赖不掉,有黑社会团伙会上门伺候。近几年来我听说太多被百家乐贻害的青壮年,一家的支柱,把人生毁在超级网络大赌博上。

我和铁杆兄弟在初中的时候便是结拜弟兄,我是文状元,初中三年考试全年级四百多人排名从来没有当过第二;他自诩为“武状元”,个子不高,精瘦,但动作奇快,打架稳准狠,一脚可以踢到人脸,打遍全校无敌手。这样的两个人成兄弟,有点不可思议。穷地方的初中,住宿条件差,上下铺得住四个人,初二那年我俩一起睡下铺。

铁杆兄弟赌性大,迷上了百家乐,扔在百家乐上的钱估计得有几十万了。多少次输钱,多少次下定决心再也不玩,再有多少次地抵制不住诱惑上场期望能够翻盘,继续多少次地一败涂地。他有做生意头脑,又能说会道嘴巴甜,前几年在北京做地下公寓生意,空手套白狼左手转右手赚了很多,后来回到老家在一个管业公司做业务员,主要是给建筑公司供应环保型PE管、排水管。赚的钱全贡献给百家乐的庄家了,一直到连销售PE管的货款他也挪用去玩了百家乐。我身在南方,和他经常电话微信联系,每次联系他都表达着想出去闯闯的愿望。春节前那几个月他似乎赚了些钱,每次在群里发红包都是大的。

从看守所送完钱出来,铁杆兄弟递给我一千块钱。

“在你那儿拿的一万多,今年春节只能先给你一千了。春节前我让**(另一位铁杆兄弟)担保从信用社贷了五万出来,把该还的钱都还了一部分,到你这儿只有这么多了。”

我坚决推辞不要。“不要不要,等你哪天发达了再说。”

“唉,老子要不是在百家乐栽了这么多,早都发达了。”

“我看你最近赚了一些钱啊。”

“都是些小钱,给小贷公司拉业务。只要你有房子、车子,我就能帮你从小贷公司贷到钱,我赚几千块钱的提成。”

“要是借款人还不了钱你要不要负责任?”

“还不起钱关我什么事?那是小贷公司和借款的家伙签的合同。”

“那,不想着出去闯闯了?”

“怎么出去?外面还欠20多万的债,这个还好说。关键是**管业那边,我挪用的货款还没还完,跟老板谈好了,继续给他干,从我的工资和业务提成里面扣。已经还了一些了,要是我出去,被老板知道了以为我想逃跑,说不定像这个,直接找公安抓我过来看守所了。”

我突然想起那个神人。“你那个F伙计咋样啦?去年五月份回来,听你说他从邮储银行借15万刚刚获批。”

“能咋样,15万到手,只还了两个月利息就没理银行了。银行气得把他告到法院要求还钱,他说我只是欠你利息,本金还没到期,还什么还。再说了,我的贷款你们银行的人没有吃我的喝我的收我的吗?开庭那天我还去了呢,法庭下面就我一个观众……”

我不认识F,只通过铁杆兄弟见过一面,个高身胖,眼睛滴溜溜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其他的信息多是铁杆兄弟告诉我的。

F是行走江湖的神人,主业是化肥销售,经常走街串巷,下乡村,去镇里,向农民推销化肥,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化肥的销售业绩极好。铁杆兄弟特意给我发过一段F在台上宣传化肥的短视频,一个肥胖的身躯在简单搭建的乡村舞台上妙语连珠、兴奋异常,唾沫星飞溅,台下是村里的农民,等着化肥下地。据说2010年F已经全款买了途观,身家数十万。现在却是“十足的骗子”,能把天说成地,把黑说成白,到处骗吃骗喝骗钱,从小贷公司贷款从来没打算还,从邮储银行贷这15万也是为了填之前的窟窿。他通过关系找到了乡里的邮储银行,请经办的信贷人员吃饭唱歌捏脚,最后又送了些东西。贷款获批钱拿到手,便翻脸不认人,想让我还钱?没门!找法院也没用。

想起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开篇:“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这个时代,国家正在积极地发展变化,城市化已经不可逆转,曾经远离中心的乡村也不可避免地产生共振。

曾经在城市中不断上演的企业经营辉煌爬升、有朝一日破产一败涂地在乡村变得不再稀奇。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无论是中国华信的叶简明,还是乐视的贾跃亭,亦或是安邦保险的吴小晖,都只是昙花一现,如烟花般绚烂,甚至,连那一瞬的耀眼都是假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乡镇面粉厂?

赌博、高利贷、贷款诈骗、挪用资金等等一切不可思议正不断侵蚀着曾经质朴乡村的肌肤,剧烈地撕扯着这些古老的地域。这个时代,谁都渴望着一夜暴富,享受无尽的物质;有没有信仰是次要的,有没有豪车才是大家关心的;谁读了书不重要,在玩得转财富才是英雄。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我们都深陷其中,谁也无法幸免。跟时代本身没有关系,跟人膨胀的欲望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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