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断桥之青丘镜殇 第十八章 海上仙
1
李公子一听,顿时把那点巫山云雨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气咻咻地问:
“那猫鸦又来做甚?”
“当然是攻城,复仇……”卫兵给吓了一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两军交战,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不懂公子哪来的这股无名肝火,只好低头减声,咕哝了一句。
“取我的盔甲来!”李文犬大叫,又拿出了公子的威风。展颜隔着窗户说:
“慢着!”
然后仔细问道:
“那道士哪里来的?是住庙道士还是云斿道士?”
“不知道。就是这道士说要见狐夫人……”兵丁回道。
“是黑胡子还是白胡子?”
“黑胡子!黑得油光发亮,没一根杂毛……”
“那好,我去!”狐夫人说。
展颜和李公子披挂整齐,登上城头,已近正午时分。那猫鸦将军,明显已等得不耐烦了,正拉着缰绳,来回走马,不时冲着城上吼一嗓子。李公子把剑一挥,叫道:
“猫鸦将军,别来无恙?”
猫鸦一抬头,却先看到了展颜,也拿马鞭一指:
“这一位就是狐夫人吗?你昨晚使用诈术,赚取我家勇士,也不算什么。今有槐道长和你说话!”
猫鸦把马一闪,走出一位黑袍长须、双目炯炯的道士来,长袖轻拂,哼了一声: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自称狐夫人?快找白炫出来见我!”
“见过前辈,什么白炫?”展颜不解。
“你的幻变之术,不就是跟她学的么?”道士仰着个脸,鼻孔朝天。
“我?我的道术是在青丘山狐仙庙跟婆婆学的,不知什么白炫不白炫。”展颜如实回答。
“就是她了!告诉她师哥槐黄子来也!”道士一脸不屑。
“前辈在此,小女自不敢班门弄斧!”展颜拱了拱手,“只是穆陵城和青丘山相去甚远……”
“和这等臭道士啰嗦什么?你有什么神通,尽可以放马过来,我穆陵城草木皆可为兵!”李公子在一边,早等得不耐烦了。
槐道长看都没有看他,只把袍袖一抖。一股飞沙走石,狂风席卷,袭上城头,刮得人睁不开眼。
展颜举起袖子,挡了下脸,说:“前辈所言,小女自当奉命,我实不知婆婆叫什么名字。”
2
“那好!今天且不开战,我给你半日时间,找白炫去吧!”槐黄子说完,拨马就走。
猫鸦一扬马鞭,竟也打马而去。他身后那一大队士兵纷纷调转马头,尘土飞扬处,跟随二人,一溜烟远去了。
这一下大大出乎守城将士的意外,本来都搭弓扬箭,准备迎敌呢,正紧张地往城头搬运滚木礌石。部分将士群情激昂,嫌没打着不过瘾,就要出城追赶,一齐来向李公子请战,李公子看看狐夫人,展颜缓缓地摇了摇头。
槐道长和猫鸦此举,反给展颜一种无形的压力。虽然她不知道狐仙庙婆婆究竟是不是白炫,这个白炫和槐黄子什么关系,可她心中已经有数了,这叫做其中必有隐情!
“看来我得去一趟青丘山了。”回到穆陵府后,她说 。
“那鬼道士可别耍花招,玩什么调虎离山计,等你离了穆陵城,他好乘夜偷袭!”
“不会的。”展颜略加沉吟,“就是马头族人大举攻城,起码也能守三五个时辰。我最晚子时,就能回来。”
“不用了。天黑以后,我和你去见他。”梁头上忽然又传来说话声。
先把李公子吓了一跳,神经质地弹起,抬头吼道:“是谁?谁在上面?”
展颜却马上明白过来,连忙跪倒在地,问道:“婆婆!婆婆,是您吗?”
“是我。”分明一个极温柔、娴静的女子的声音,和洞房花烛夜的尖利、诡异判若两人。
然后一个明如皓月、素颜长发的美妇人缓缓飘了下来。
展颜看这妇人,不过三十岁上下的样子,柳眉细目,秀脸削眉,肤白如雪,神清气闲,不由一阵疑惑,这会是狐仙庙里的那个老婆婆吗?
李公子在一边,更是目瞪口呆,变成了傻子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3
“婆婆,你为何变做这个样子,过来见我?”展颜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我不是变做这个样子。”白炫笑了笑说,“而是我真身本就是这个样子。”
“哦,为何?”展颜又问。
“因为我的师兄来了,点名要见我。”白炫淡淡地说。
展颜这才明白过来:“啊,婆婆,原来您是一个大美人儿……”
“既然是大美女,再叫婆婆就不太合适了。”李公子缓过神来,不失时机地在一边提醒说。
“嗯,这小子嘴甜,会说话。”白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怪不得会有此艳福……”
说着,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展颜。
展颜脸上一阵赧红,假装没听懂什么,认真地说:“你长得这么年轻,漂亮,我的确不该称你婆婆,该叫你妈妈才是。”
“其实我传你武艺,本是你的师傅。”白炫说,“你那招千鹤兵,是我年轻时在海上修炼的法术,叫做海上术。所以才让我师兄,那槐黄子给看出来了。”
“千鹤兵,海上术,”展颜恍然大悟,“原来你们都是来自海上的仙人。”
“我也不是海上仙,我和槐师兄,只不过都曾师从海上仙人学艺。”白炫说,“我的前世和你一样,是来自青丘山深处的一只白狐……”
白炫说到最后,话音已细不可辨,几近耳语。
可是还是让李公子听到了。“啊,果然是一位狐妈妈!”他脱口而出。
“小子,还不退下?”白炫嗔道。
李公子大窘,连忙退了出去。房门轻轻地合上了。
展颜听了,却不由得心下大畅,近前施了一礼,言道:“师傅,你前身也曾为狐,修行了几生几世?和那槐道长宿缘未尽,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来历呢?”
“我和那槐黄子,的确是前世的冤孽。”白炫叹了口气,“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我这就细细地说给你听。 ”
说完,她就屈身,在床边的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