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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菜地

2019-07-08  本文已影响14人  桐州一皓

束家墩的西面,大塥恼的塘埂上边,有一小块比与它相邻的水田略高的旱地,那里是老束家所有人家的菜地。菜地的面积不大,随着水田的走向而自然形成长短不一的地垄,菜地四周被水田环抱着。

我长大了才发现这一很奇怪的现象,菜地的东边,也即大塥恼的塘埂边,却偏偏还存在一块很窄的不规则的水田,看起来还不够一分地。它把大塥恼与菜地隔开了,稻子成熟的季节,四周拔高的稻子会阻挡菜地的空气流通,俗话叫“捂着风”,人在菜地里面劳作会更加感到闷热。

也许老祖宗留下的就是这样,也许地形生来就是如此,现代人又如何解释这种现象呢,谁也说不清楚的。

菜地中间纵向有两条跟菜地的垄沟差不多宽的排水沟,常年积水,那是上面水田里的水自然渗透下来的原因。下游顺着这块窄的水田的田埂,留有一条出水沟,通到大塥恼里,也用于排泄上面的水田里废水的作用。

南边的排水沟在二叔家的菜地范围内,沟里自然地呕着一些废弃的菜根和菜帮之类,二叔会一年清理一两次,捞出的是肥沃的黑色淤泥,分散到菜的根部。

靠北边一条排水沟的南边是我家的菜地,仅仅两畦菜地,加一个横向的短畦,我家菜地是最少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大娘家的三姐,因为嫁在同队,大娘去她小闺女家生活以后,菜地就归三姐所管,看我家菜地不够,就把水沟北边的那畦菜地给了我们家,这样这条水沟的两边菜地就都属于我们家的了。

小时候我很喜欢这条水沟,因为沟的两边会长出旱芹菜,我到现在还很喜欢吃芹菜,可能就是受那时候的影响。

旱芹菜是每年都要压种的,就是把挖出的老芹菜横向密密的埋在松土里,浇水保持潮湿,芹菜身上的每个节会在土里生根发芽。过段时间,一颗颗嫩绿的芽尖就窜出了土面,一瓣、两瓣、三瓣,终于棵棵芹菜的雏形长出来了。再施点粪肥,眼看着它很快就长成了碧绿的一小片,格外的可爱喜人。

芹菜大约长到一筷子长的时候,看起来长短不一,疏密不均,这时要齐着它的根部把它全部割掉,泼点粪水,再撒上家里锅灶里的稻草灰把它盖住。

再次长出来的芹菜明显就不一样了,一棵棵就像竹园里的竹子一般排列整齐,高矮基本统一,等到能吃的时候,分批间隔性的割取。一盘嫩绿的炒芹菜,那些年好像就是清炒的,什么配菜也没有,吃起来却也是异样的香。

旱芹菜是有季节性的,老了的芹菜就吃不动了,就任它自然生长着,等到明年再作为种子栽培用。

夏天的青菜种类很多,多余的芹菜可以摘去叶子,放在腌菜坛里腌着吃,腌熟了的芹菜是泛黄色的,加上红辣椒糊,,爆炒一下,香的我又要流口水了。

说了这么多的芹菜,好像菜地里只有这一种菜一样。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对芹菜的情有独钟,所以多费了一些笔墨。

我家虽然菜地不多,妈妈却也是每样菜都要种一些的。

问菜(空心菜)应该是长得最快,也是最先种植最先食用的一种菜,并且是唯一留到秋后舍不得挖掉的一种菜。因为那时所有的青菜都枯萎了,青黄不接,唯独这问菜还能继续发挥余热,割掉一茬浇上粪水还能再次地努力长出点嫩芽来。

茄子辣椒是必不可少的品种,黄瓜豇豆可以公用一个临时搭起的藤架,互相攀附纠缠在一起,却也互不干涉,各开各的花儿。黄瓜开的是黄色的微型喇叭状的花儿,豇豆的花儿是白里带着点紫色,各有各的姿色,短暂的花开换来的是丰硕的果实。

水沟两边偶尔也会种下几棵早熟的大清香豆(大黄豆),用于双抢时的中午做汤用。新鲜的大清香豆,剥开后,肥硕鲜嫩,加上鸡蛋,放上点猪油,一盆鲜美无比的鸡蛋汤秒杀桌上所有的菜肴。

菜地的某个角落会有一两棵刀豆矮壮的身子,它不与夏花争艳,默默的守在角落里,欣赏着群芳的艳丽,静观花开花落,一副超然世外的旁观者的姿态。

秋天的时候,它新来的邻居们,刚平整好的菜地里钻出的小青菜们惊讶的发现,它们头顶上的这棵老树在这个季节竟然开花了,花谢之后,慢慢变长了一个个长条状的根茎。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道腌菜,腌刀豆,可惜好多年没尝过了。它的果实很少,一棵菜上面结不了几根,正因为量少所以才显得其金贵。

菜地里还有少量的苦麻菜,也是秋季的一种菜肴,名字带了个苦字,炒熟的菜确实也是微苦的,吃多了味蕾也跟着变化,也就不觉其苦了。

老菜地还在,时光荏苒,留在脑子里的记忆场景却很难再现了。

喜欢它的老,喜欢它的拥挤,喜欢旧时洒在它身上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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