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五）

今天上班后重温这首歌：

              《让我们荡起双浆》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

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

我们来尽情欢乐,

我问你亲爱的伙伴,

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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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段一般没人进城，被称作“站点”的大柳树下空无一人。郭兴福一看离班车到来还有半个小时，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生怕被母亲追赶过来不好解释。急中生智隐藏就在了路边的树丛中，那里倒是挺凉快的，只是飞舞的蝇蚊搞得他烦不胜烦，裸露的皮肤上叮了几个大包。呆在树丛中的半个小时，在他来说恍若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终于听到了班车在前一个站点鸣笛的声音，他如释重负般地从树丛中窜了出来，恨不得立刻登上车离开这个令他烦心的地方。班车越来越近，屁股后弥漫着一股尘烟。随着“吱”一声急刹车，郭兴福和这个庞然大物同时被笼罩在了尘烟之中。他眯着眼辨清了车踏板，一步跨上去的同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兴福……”正在暗自庆幸母亲没有追赶过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本能地扭头看去，隔着渐渐淡去的尘烟，郭兴福看到了母亲消瘦的身影。她单手扶着自行车，一副似哭若笑的表情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刹那间，他的心里一片潮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妈”，郭兴福喉咙里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妈，又看了一眼驾驶位置的司机，他想下去但是又怕司机把车开走了。“抓紧时间”，司机明白郭兴福看他那一眼的意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蹭一下从车上跳下来，和母亲站在了对面，嘴唇蠕动了半天却不知说些什么。

“二叔都给你说了？”母亲的声音很低，她没有看自己的儿子，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说了。”郭兴福简短地吐出了两个字。

“就说今晚和你谈谈呢……”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弱。

“不必了，你们是大人……我……”

“嘀嘀……”郭兴福吞吞吐吐不知说什么才好，司机接连鸣笛的声音算是给他解了围，他慌忙说了句“我走了”，转身跳上了车。司机看到郭兴福上车了，“刷”一下关上了车门。

“兴福，”车门关上的瞬间，母亲突然从自行车把上拿下一只鼓鼓囊囊的提兜跑了过来，“咣咣咣”，使劲拍打着车门。车门再次打开，司机扭头往后看着，眉头紧皱，一脸的嫌弃。

“这个带到学校去吃，”母亲把提兜递给郭兴福，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好好学习，不要想太多……”

“嗯”，郭兴福嗯了一声，转身坐在了座位上。

车门再次关闭，汽车发动机嘶吼着，路两边的树向后极速移动……隔着车窗他看到母亲站在那里抹着眼泪……

半个月后的一天午饭时间，郭兴福想去大门外买一只西瓜，西瓜泡馍馍既省钱又压饿还能解渴。刚走出宿舍门，就见看门房的老爷子隔着窗户往里瞅。

“老爷子，你找人？”郭兴福问道。

“小伙子，郭兴福是哪一个？”门房老爷子上下打量着郭兴福，问道。

“我就是，有事吗？”郭兴福从来没有和门房老爷子打过交道，这一下走着奇怪了。

“是你呀，走走走，到门房去……”老爷子看到郭兴福，满脸堆笑地拉着他就走。

“啥事？”从老爷子笑嘻嘻的样子，郭兴福判断出肯定是好事，但是他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好事降临。

“你家亲戚给你送了一包东西，好像都是好吃的……”老爷子高兴的样子，好像这些东西是送给他的一样。听老爷子这么一说，郭兴福有些纳闷了：“我城里哪有亲戚呢？”

“你看看，就这些。香味都跑出来了……”老爷子把一只提兜递给郭兴福，夸张地撅着嘴，鼻子深深地吸了几下。接着，又指着墙角的一只蛇皮袋，说道：“嘿，别看你家亲戚长得乌黢麻黑的，心眼倒挺多的。他还给我送了一袋菜……”

郭兴福一看，那不正是自家的蛇皮袋吗，上面是父亲用毛笔写的大写的英文字母“G”。看着那只安静地躺在墙角的蛇皮袋，再看看手里散发着香味的提兜，脑海里回响着门房老爷爷子说的“乌黢麻黑”，郭兴福的脸“腾”一下红了。他扭头逃也似地出了门房，一路上低着头，生怕有人问起是谁送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