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三则(三)

                        请客

        老张是东港中学的校工，为人忠厚老实，工作勤快能干，与老师们相处得很好。他的两个儿子都在中学读书，老大在初二，老二在初一。因此，老张有一个至今还未实现的心愿，那就是请老师们到他家坐坐，以示感谢。每当提出这个意思时，都被校长或老师婉言谢绝。一是同在学校，没有必要，二是老张供着两个学生上学，又无其它经济来源，生活上有些拮据，故老张一直未能如愿。

        一个周六的下午，老张到校长办公室，对校长说:“今天是星期六，下午请你和老师们到我家坐坐，我已经准备好了，无论如何不能推辞。”老张说得很认真，很结实。校长见他一片诚意，也不好再拒绝，于是就答应了。

      下午放学后，我们一行四五人，提着一箱白酒，朝老张家走去。老张家离学校不足三百米，一会功夫就来到他的大门前。未进大门，一股香喷喷的蘑菇炖鸡的味道扑鼻而来。心想:这个老张还真重视。

        入座以后，一大盘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蘑菇炖鸡摆在了桌子中间。校长看着那盘鸡对老张说:“你太客气了，不必要这么重视，我们都不是外人，随便炒几个家常菜就可以，你这样做，让我们过意不去啊！”校长刚说完，老张接过话茬说:“其实这鸡……”话还未说完，在旁边炒菜的老张夫人咳嗽了一声，意思是提醒老张什么。然而老张是个天生的实在人，也或许没听出老婆咳嗽的意途，继续说他的话。他说:“其实这只鸡不是为请你们杀的，是今夜里没挡好鸡窝，让黄鼬咬死了一只大公鸡。幸亏听见鸡叫声我起来得快，不然就被黄鼬拖走了。

        不听还好，听了反而不知所措，不知所云了。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先前的感觉荡然无存。还是同去的老刘来得快，笑着说:“是杀死的也好，咬死的也好，反正都是老张的一片心意。要不是这只黄鼬，今天我们还凑不到一块呢！”说完，拿起筷子，劝大家开始吃。这才打破了刚才尴尬的局面。

我握着筷子，端详着盘里的鸡块，也不知哪一块是被黄鼬咬过的，哪一块是被黄鼬的利爪抓过的。然而又不能不吃，只好顺其自然地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先前来时闻到的香味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桌上其它菜的味道也好象怪怪的。

        回来的路上，我们几个只管走自己的路，谁也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