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回家吧
“回家”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尤其工作以后,最怕的就是过年回家,总要不可避免的被七大姑八大姨各种盘问,如同战场围剿,每每被问的怀疑人生,极少能全身而退。
今年同往常一样,未到年底,先怕三分。但是与母亲的一次视频,让我彻底改变了对回家的看法。因为我说除夕才放假,怕当天来不及,打算过了初一再回家,镜头那边,母亲立刻像个孩子一样失落,旋即又殷切的说:“听妈妈的话,只要放假就买当天的票回来,不管什么时候到家,我们都去接你。”才明白,一句“今年不回家了”,对于数着日子殷切盼望孩子回家的父母来说,是多么残忍。
回想这几年回家,父母极少问及工作和感情的事,大概他们也知道我有难言的苦衷吧,所以总是避而不谈,偶尔忍不住问,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毕竟到了而立之年,还让父母如此忧心,常常深感愧疚。
亲戚邻里们的催问却是从未减少过,工作怎么样?工资多少了?什么时候买房?什么时候结婚?例行公事一般,年年都要问一遍。就像赌桌上,被要求亮底牌一样,胜败在此一举。而回家最怕的,也莫过于此。终是因为混的不好,工作一般般,工资刚够糊口,既买不起房,也结不起婚,自觉矮人一截,不愿意面对这种尴尬的囧况。
然而母亲那一席话,让我辗转反侧,想起许多儿时的琐事,想起之前的除夕夜,和弟弟手拉手在飘着肉香的屋子里嬉闹,一遍一遍的唱那首《新年好》:“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快乐被焦虑和忧愁替代,为蝼蚁般的生活,为不能实现的梦想,为看不到出路的未来,恐慌着,挣扎着。尽量减少跟家人的联系,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如意。有一次,父亲主动打电话过来,说:“如果工作的累了,就辞职吧,回家来休息一段时间,爸还养的起你。”我泪奔。只有默默的努力,尝试更多的办法,寻找更好的路径,希望有一天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成就,成为他们的骄傲。
有人说:“大部分人只关心你飞的高不高,很少有人关心飞的累不累。”那些只关心你年薪的人,不过把你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你的面子,只是你以为的面子,与他们毫无关系。父母才是那极少数真正关心你飞的累不累的人。这天底下,最最希望在你累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唯有父母。无论你混的有多惨,多么邋遢不堪,你都是他们牵肠挂肚的那个小宝贝,不要你衣锦还乡,不要你光宗耀祖,只要你回到他们身边就好。
以前,是我们盼望过年,如今,父母比我们更盼望过年。如只有同节日才能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只有过年了,他们才能理直气壮的要求我们回家。
多少时候,浅薄无知的我们,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面子和骄傲,为了躲避同乡的攀比和亲友的打探,而置父母的期盼于不顾。这种不堪的脆弱,却得到广泛的同情和支持,可有谁同情盼儿早归的父母,有谁心疼他们望眼欲穿的眼神……
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既然迫于生计无法时时陪伴在父母身边,那么就趁父母尚在,趁还有机会,多陪他们一次吧,毕竟,再长久的陪伴,也终有逝去的一天。
过年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