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山里的少年

少年脆弱的爱情和贫瘠的理想

2021-02-20  本文已影响0人  看一场春雪

           

“我们分手吧!”冯慧就站在荟萃湖的木板桥上,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杨思书蹲在地上拿着树枝画圈圈,一圈,两圈……,冯慧有些生气,在太阳底下站的笔直,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吧!”,杨思书还是不动,冯慧又要重复第三遍的时候,杨思书终于站起来了,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手指放在嘴唇上说道:“嘘,不用说第三遍啦,我听见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冯慧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就这样一直站着。湖面上的鸟儿飞来飞去,杨思书顺着湖面向天空看,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杨思书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把自己手里的遮阳伞递给冯慧,“好了,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天热。”冯慧还想说什么,杨思书却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其实我不会游泳。”

冯慧沉默着,接过伞走了。又重新蹲在地上的杨思书突然间觉得无聊,而且难受。他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就好像被一个人用重锤猛猛的锤击胸口,杨思书看着天空有些喘不过气,索性就躺在了那座窄窄的桥上。过路的人看着杨思书,像是在看神经病,也不嫌弃地上烫,也不嫌弃地上脏。

木板在阳光下照的滚烫,杨思书躺在上面浑然不觉。杨思书站起来,看着清澈的湖面,突然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他真的不会游泳,而且杨思书晕水,看见深水就脑袋发昏。

点了根烟,杨思书突然就笑了。杨思书突然想到王小波的一句话,“人在无端微笑的时候,不是百无聊赖,就是痛苦难当。”杨思书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是属于那一种,还是两种都有。

晚上的时候,杨思书就着月光出现在宿舍门口,手里提着两打啤酒。一脚踹开门,杨思书高声喊道:“老朱,来喝酒了。”

老朱穿着大裤衩,脱鞋啪嗒啪嗒的下床收拾,杨哲和浩浩出去玩了,两个人就这样喝了起来,没有下酒菜,只有酒。

杨思书看着手机邮件的信息,信息上写着“感谢您的来稿,不过不符合我们杂志的主题,期待下次来稿。”杨思书的眼泪不知怎的突然就翻滚下来,老朱有些不知所措,翻箱倒柜的找卫生纸。到最后才发现,卫生纸就在桌子上。

杨思书张着嘴,不知名的液体从鼻子流入口腔,也不知道是酒还是眼泪。少年哭的无声无息,好像就在这一天,少年脆弱的爱情和自己从小贫瘠的梦想就这样在酒瓶里烟消云散。

老朱坐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一个人一个劲的喝闷酒,杨思书哭着点烟,吸一口被呛得咳嗽,眼泪打落在酒杯里,映着窗外的月光,碎碎圆圆。

杨思书有些喝多,在宿舍里指着月亮骂娘,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但最多的还是对自己的讽刺。老朱觉得杨思书可能疯了,拽着杨思书的胳膊往床上拽。

纱窗被抠的掉下来,杨思书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了满地。口腔鼻腔,充斥着难闻的味道。老朱拉着杨思书去洗脸,杨思书趴在水池里,想要让自己清醒清醒,看着窗外的天空,杨思书突然想念王桂英了,他想,王桂英一定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他觉得是这样的。

杨思书好像真的清醒了些,走路没有在摇摇晃晃。老朱扶着杨思书躺在床上,杨思书嘴里醉醺醺的呢喃,“天生我材必有用,有他妈的有用。”

天亮的时候,杨思书揉着太阳穴喊疼,老朱一脸嗤笑不说话,杨思书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有什么糗事了。于是杨思书坐在床上开始装淡定,装什么也不知道,杨思书坚信,只要自己不想起来,那就不会有人想起来。

老朱真的没有提,只是一声不吭的去上课。杨思书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看着手机上冯慧发来的微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杨思书强逼着自己要放下,不要去回消息,但还是没忍住。

杨思书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别说对不起,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对不起谁。关于爱情这件事,并不是我喜欢你,我就一定要让你也喜欢我才行。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执着,我喜欢你是我自愿的,你不喜欢我也是你自愿的,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如果爱情治疗总是用对不起来解决事情,那哪里还有爱情可言,我喜欢你,你就一定要喜欢我吗?不能不喜欢吗?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就是有,那也不是你我的道理。”

杨思书发完之后,手机就开了飞行,然后点着烟吧嗒吧嗒的抽着。朝着窗外的阳光吐着不太标准的烟圈。杨思书不知道自己的稿子已经多少次被拒了,好像有些记不清了,从大一到大二,大概无数次了吧,杨思书懒得数,也不想数。

傍晚老朱回来的时候,给杨思书带着饭,结果没看到人。一直到太阳落山,杨思书才慢悠悠的回来了。老朱给杨思书示意了一个眼神,表示饭在桌子上。

杨思书扒拉着米饭,囫囵说道:“老朱,我今天本来想去那个杂志编辑部的。”老朱坐在床边玩手机,头也不抬的哦了一声。

杨思书自顾自的坐在凳子上说着,“我本来想去问问他们为什么不给我过稿,但是又想了想,我自己的梦想别人有什么理由替我买单?说白了,写作也一直仅仅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做一件事,一定要让别人帮我完成吗?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你说对吗?”

老朱像是没有听到,手机上响着王者荣耀四杀的声音。杨思书有些恼火的开始骂娘,“操。”

杨思书突然有些想念昨天晚上酒的味道,原来李白真的没骗他,“借酒消愁愁更愁啊!”然后,杨思书在自己买的笔记本上画上了一个叉号,叉号前面写着一句话——我要成为一名作家,我要写一部长篇小说,写一部关于自己的长篇小说,我要让所有的读书人都知道我。

宿舍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在讨论学习,有人在讨论那个姑娘好看,有人在讨论那个英雄厉害,杨思书只觉得吵闹。拿起手机,杨思书翻开冯慧的微信,然后点了删除联系人,看着手机上红色大字,杨思书第一次觉得,原来再快乐的人也是会疼的。

突然之间就起风了,杨思书用力推着窗户,嘴里大喊大叫,就好像是要推走曾经的自己。突然杨思书就泄了气,又重新把窗户打开,大风吹的窗帘四处摇晃,桌子上的纸张散落在空中,床下的酒瓶应声倒地。

杨思书抽着烟,微弱的火光残存着仅剩的温暖,就好像少年对理想仅有的希望。杨思书突然就明白了,原来年少时的春秋大梦都在这一夜,都在这一场大风与烈酒中消散了。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