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无人区

林夕打开锅盖，使劲吹开热气，拿筷子又搅一搅，挑上来一筷头，把缸子接住，吸溜吸溜地尝一口，抬头喊，哎，吃饭了。

我仰脸答，就来。把袋子紧好，小心地挪开。看王青已经窜过去了，一边说，老婆辛苦，可以歇着了。一边去抢林夕手里的筷子。

行了行了，好像谁不辛苦似的，接下来都是要命的行程，都别想着轻松。林夕没有放开筷子，说着反而扯过王青的缸子，挑好面，又小心地倒进些汤。又给我也盛上。

我吧嗒着嘴边吃边说，是啊，羌塘无人区之前也只有三次人类穿越记录。里头还有六千加的雪峰，我想可能也攀下。

王青看看我，张张嘴，到底没说话，转头去看林夕。林夕呵呵一笑说，有可能当然是攀一下的好，只是。她撩了下额角散发，抿抿嘴，还得看体力到时怎样。

那是当然。不过就咱们三个，估计没问题。你穿越过一次，我经验还比你多些，王青大哥虽然没搞过穿越，可是攀登过岛峰和阿玛达布朗峰，体力和技术也是没说的。到时候在顶峰上合影，留个历史性。

王青笑起来。收住笑后，很严肃地叹道，一千五百公里的生命禁区啊。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就出发了。当天走了四十五公里。

林夕钻进我的帐篷是第五天晚上。我当然不能拒绝，因为她的帐篷坏了，没帐篷一晚上就得冻死。当然这个事要和王青商量，毕竟他是林夕的男友。我看着他笑问，要不，我的双人帐篷给你，你的单人帐篷我用着？王青黑红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停了一刻，微微摇头，算了，各人用自己的。说着话眼睛就垂下去往旁边瞟，仿佛有些不安。我知道，他在考虑换了后就得背着双人帐篷了，增加六公斤重量，这不是闹着玩的。另外，我感觉得到，他和林夕有些不对头。林夕对我说过，王青跟她说怎样这趟回去就带她见家长，结婚，好好经营家里的旅馆，过一种安安静静的小日子。

可是我实在困得不得了，我就只好把他推出去。林夕说这话时并不看我，而是抬头盯着远处的雪山，眼光冷冷的。很显然她是对那种幸福毫无兴趣，而不是因为自己所说的什么困的原因。

还有一点，那时我脚冻伤了，也需要人照顾下。所以林夕到我帐篷来，我心里是高兴的。她帮我解开裤腿，换了药，又包扎得稳稳当当的。厚厚的绷带显然使裤子变得不太方便，我认真考虑着，要不要把裤子脱掉好睡觉。

你想什么？林夕贴着我问。

我朝腿脚那儿扬扬眉。

脚没事，得些时候吧。

不是脚，是裤子。这样睡着很难受的。

那脱呗。她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我很认真地看她。当真？

四千七百米海拔，一百里路，你以为你还能干些啥？她看我一眼，伸手解我裤带。再说，也许这次死到这儿也说不定。

穿越者最好的归宿吧。我嘟囔着，收回研究的眼光，支着身子把屁股抬起来，看她把裤子扒到腿弯，再从脚上拽脱。

说是双人帐篷，其实还是小，两个人挨得紧紧的，有一阵子我确实没睡着，只听着她平稳的呼吸。随后很快睡着了。

王青的帐篷离我们有十多米。不知道他睡得怎样。

第二天就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