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首饰白玉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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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早春,未雨的清晨。薄雾轻轻开启,环绕水乡福地。
早已习惯应天潮湿的水汽,叶红樱干脆利落地起身。不,一年前,她已习惯被称为查夫人。马挂悬铃未再响起,前朝旧事早已远去,离她最近的只有眼前这一切。
她见襁褓中的女婴尚在熟睡,自有跟随自己多年的好姐妹程郁在照顾。她便像往常一样,去做该做的事,忙碌的查府一派温馨。
昨日破获玉麒麟迷案方才回府的查捕头,今日赶去复命知府,看着忙前忙后的夫人,幸福之情难掩于面。可是,副捕头丁少白的一声长“报”,打破了查府原有的平静。丁少白不是令人生厌之人,是一个称职的副手,可一碰到棘手的案子,他总会不合时宜的前来。
“头儿,百梁县的一口枯井里,发现一具女尸,百梁知县吕之贤已知晓,季知府不放心刚上任的他,路途不远,遣你我也去查看。”尽管这样的打扰不是第一次了,但少白还是恭敬地述说。
查捕头并不稀奇:“走吧,叫上张仵作。”
“叫了,不巧啊,张仵作的老母亲暴病,方才告假返乡。头儿,所以我不知如何是好。”
北七省总捕头查天雄看着丁少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已知少白的用意。夫人红樱暂别沙场生涯,可女儿念雪还小,本不想夫人出面。奈何是具女尸需要查验,只得劳烦夫人出马了:“红樱,随我往百梁县走上一遭。”
查夫人应允,令大力金刚石虎看家护院,随夫君马不停蹄前往百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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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梁县大堂之上,衙役捆了个白衣书生上来,只见他双手倒背瑟瑟发抖。可惜那白衣已成了灰色,旁边是一黑脸壮汉,越发衬托出书生面目的惨白。后面跪着一个黄脸员外,胡子和鬓角刚刚泛白,最后是一群乡邻帮忙抬上一具蒙了布的女尸。
被捆的书生开始不住地喊冤,吕知县一拍惊堂木,堂下衙役站立两旁,迅速喊着“威……武……”
公堂之上,方才安静下来:“何人原告?何人被告?”吕知县开始发问。
从后面人群中挤过一瘦高之人,自称村中里正,他指着黄脸员外说:“县太爷,这是原告!”又厌恶般地点指书生说:“他是被告。”
黑脸壮汉凑上前去道:“我来做个见证。”
里正继续说:“今日一早,百梁乡百顷村村口有人高喊——快来人呀,杀人了!有个外乡人胆敢在我们村中作恶……””
里正把经过如此一说,吕知县令他细细讲来。
那喊声惊醒了大家,村民们纷纷赶到村口,见村里的古大头——就是那个黑脸壮汉,正在井边哇哇怪叫。井深十丈有余,久已干涸,看不清底下。
听古大头说井中有人行凶,里正赶忙让村人放绳索下去,结果从井里拽出这个外乡书生和一具尸体。一看尸体的面容,竟是白员外的独宠女儿白春花,春花已是衣衫不整,断气多时,仿佛被糟蹋了身子。
白员外全身伏地,止不住地哭泣:“小女春花昨日还在绣楼,怎么今早就死在枯井里呢?家中女儿卧房,不见了些许纹银和金银首饰。里正在那险恶用心的白衣书生的包裹里,竟然发现了我家的少许首饰,想来是他盗取首饰,见色起心,谋害小女……请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啊。”见女儿受辱惨死,白员外哭得哆哆嗦嗦,请吕知县严惩那井中出来的白衣书生。
吕知县又问古大头,黑面壮汉说:“我昨夜赌钱输个精光,清晨回家走到村口,听枯井内有人呼救,我好心救人,急忙到井边一看,里头一男一女,一人大喊救命,一人直挺挺躺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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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知县异常生气,他管辖的地界,自他上任以来,还未发生过人命案子,再问那书生。
白衣书生叫苦不迭,继续喊冤:“小人张未平,本瓜州人氏,随山庄主人来应天府办事,主人突然说近期要访两个故友,故此把微小的事情交于小的我办。我连夜赶路,有些迷糊,好似撞到了什么东西,晕了掉在了井里,砸着个软东西,清醒后一摸是具尸体,开始呼救,大喊救命,半天喊不到人,清晨时才来了一个人。那人到井边便高喊——杀人了。其实我还是会点武艺的,在我家的山庄也有名号。可是早上稀里糊涂中,就被村人一顿猛揍,然后就被捆到了县衙,那包裹里的首饰真不是我的。”
三方陈述完毕,原告、被告都喊冤枉。吕知县仔细推敲未果。而白员外及的村人纷纷要求将凶手绳之以法,为春花报仇;而白衣书生则一口咬定他是失足落井,求县太爷明察冤情。
吕知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沉吟半晌,准备带着众人到现场勘验枯井,然后再定书生罪。
此时,快马加鞭赶来查捕头一行三人,拦住众人去路,查捕头论资历论官品都比这吕知县大,又是受知府之托前来,所以他令众人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讲了一遍,然后请夫人上前将春花的尸体再度查验,白员外再次掩面而泣。
吕知县当查夫人叶红樱是仵作家的人,就未相拦。只见叶红樱小心查看之后,对众人说:“春花生前确已遭到凌辱,颈部的伤痕是致命伤,而其他伤痕是死后落入井后所致。”
吕知县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显露出来:“这还用你说,你怎么就知道什么是生前伤,什么是死后伤?”
查夫人从容作答:“生前伤和死后伤的出血样状不一样,故作此陈述。《洗冤集录》载,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盖死生出入之权典,直枉屈伸之机括。于是乎决法中,狱情之失,多起于发端之差,定验之误。”
吕知县顿觉没了面子,不说话,正想着怎么对付这个妇人。见妇人对查捕头说:“我本想验完尸体就赶回去,现在为了还春花一个公道,想去她的绣楼看看。”
吕知县一时来了劲:“哪里来的野妇人,敢自作主张,这里有本知县,还有北七省总捕头,哪里轮到你说话?我本来都要定白衣书生的罪了,你又来耽误全村人的时间。”
“放肆!”副捕头丁少白早已看吕知县不顺眼了,“这是查夫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原来是查夫人啊,恕我初来乍到,竟不认识。可是查捕头的夫人,一介女流之辈,怎么能够插手我百梁县衙之事呢?”
“论官阶,查夫人比你大四品,贵为征远大将军之衔,岂是尔等比得了的?”丁少白的一席话吓的吕知县如捣蒜般……百梁县的村人也目瞪口呆。
“算了,查案要紧,我不想管闲事,只是为了帮助天雄,为了春花得以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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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多说,众人纷纷跟随白员外到春花的绣楼查看。
查夫人见绣楼里里外外收拾地干干净净,被褥也叠放整齐。打开绣窗,只听“咕咕”一阵鸟叫,飞进一只白雪似的玉鸽,红爪、红眼,甚是好看,本想歇歇脚,见有一群生人又惊得飞了出去。
吕知县见鸽子漂亮,随口向白员外一问,白员外却说家中并未养鸽。查夫人沉吟半晌,问白员外:“你的亲戚朋友间,有没有年轻公子常来家里走动?”
白员外委委屈屈地应道:“白家大院,门风甚严,三尺孩童不可踏进一步,唯有妻侄张大望,小时常来玩耍。不过长大后也来得少了,逢年过节才来走动。”
回到县衙,查捕头即刻叫吕知县传张大望上堂,却突然听说张大望昨日被父亲锁在家中苦读,今天早上得了失心疯。
众人又一齐赶到张大望家,见张大望是个英俊潇洒的小秀才,已经神志不清,嘴里不住叨念着什么。
吕知县故意喝问:“你身为秀才因何不守规矩,勾引表妹见色起心,谋财害命?”
吓得张大望的父亲大喊冤枉:“爱子跟表妹春花都是大户人家,见一面都难,怎能勾引?更何谈谋财害命?”
吕知县还是追问张大望案发时人在哪里?得到的回答却是,张大望近日课业不佳,被父亲紧锁书房,根本无暇分身。
吕知县听后,转而坚信井中白衣书生,勾引良家妇女,杀人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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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捕头摆手阻拦,查夫人却走到了张大望的书房窗前,捡到零星几粒谷物,摊开手心,给查捕头查看。查捕头顿时明白了夫人的用意,问张大望的父亲张员外。
“张公子可养过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玉鸽子?”
张员外脸色微变,点头称是。
“东瀛人用此玉鸽传递军情,张公子若遇中意的佳人,是否用它飞鸽传信?”查捕头又问。
张员外听后,面色一变:“白玉鸽子是亲戚送给犬子的,他闭门苦读,我也不知他用来做什么呀?”
回到县衙,知县心中早没了谱。而查捕头却令他遣散了众人,说真相明日便可见分晓。众人不免泄了气,白员外哭哭啼啼地被拖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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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百梁县内的方圆赌坊依旧灯火通明,热闹不凡。
一位面生的华服公子带着一位瘦小枯干的随从,今夜成为赌坊的耀眼人物。 那公子舍得出钱,那随从赌技高超,把把招财进宝,恨不得把赌徒全部掏空。一个黑脸壮汉都输得差点典当衣物,忙要退场。那阔气公子便激他,敢不敢再大战三百回合?输到最后剁手赌命!
黑脸壮汉哪经得起这一激,冲着赌坊大吼:你别得意,风水轮流转!等老子回家拿钱,你有种在这等着!”
去了不多时,黑脸壮汉拿了几件金银首饰和银子到了方圆赌坊,正要找阔气公子和他的黄衣随从,不料那黄衣随从一声呼哨,候在暗处的衙役将黑脸壮汉逮个正着。
华服公子冲赌坊中人一作揖:“小生今日赢得的钱都归还给大家……劝大家以后不要学他。”这个“他”指的是黑脸壮汉,赌徒们都发了呆,哪有这等好事?公子继续说,“要想得知事情真相,请明日到县衙。”
第二日清晨,吕知县传白员外来认首饰,白员外一看正是女儿的另一部分金银首饰,顿时又抽泣起来。吕知县再传人押上黑脸壮汉,其实,他就是昨日枯井案的证人古大头。
知县假装明白,告诉白员外:“现已查明,古大头就是杀害你女儿的真正凶手!”
古大头忙喊冤枉,衙役呈上从古大头家中搜罗的其他金银首饰,人赃俱获齐全,古大头百口莫辩,连忙招供:“那夜赌场失利,半夜回家,走到村口,见一女子冲他喊——大望,你让我等得好苦!”
古大头本是光棍,深更半夜的,送上门的女子哪能不要?他顿时起了坏心,急欲求欢。
女子道:我已带足金银首饰,未告诉我爹。咱们不是远走他乡嘛?”女子再仔细一看,羞死了,来人并不是张大望,哭哭啼啼转身要跑。
古大头怕女子的哭声惊醒村人,就堵住女子嘴巴,强行行了非分之事,又恐罪行败露,掐死了女子,夺了金银首饰及银两,然后抛尸枯井……
回到家中一夜未眠,古大头趁天未亮到井边查看,见夜色中一书生急于赶路,便将其打晕扔进井中,还栽赃陷害,塞进包裹少许首饰。哪知掉入井中的书生醒了,狂喊救命,他又把村民叫来,混沌中的村人见了井中情景,自然就怀疑书生是凶手……
古大头悉数招供之后,查捕头带着华服公子和黄衣随从上堂,村人以为他们是来做见证,哪知知县见到,不由让了出来,原来公子正是查夫人所扮,那黄衣随从乃是多次深入赌场查案,赌技一流的京都铁捕杨正宇,他是查总捕头的搭档兼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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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已经找到,白员外倒是不哭了,可是他亟待分辨:女儿养在深闺,怎会与人携带金银首饰私奔呢?
查捕头道:“你女儿是被张大望约出来的!”
白员外不相信,他表示两家防范很严,表兄妹根本难得一见。
查捕头怒道:“人不能见面,那白玉鸽子可是天天与两人见面。”因着几月前,小雪节气,夫人生下女儿念雪,他们就是通过飞鸽传书向远方的姐姐叶红绫捎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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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张大望和白春花互相爱慕,早已私定终身,他俩用尽心思暗通来往,那白玉鸽就是信使邮差……张大望曾托媒人去提亲,白员外以女儿年纪尚轻为由拒绝。张大望无奈,只好约春花私奔。因一心想着梅花,慌了课业。到了约定日期,张大望更是焦急,被父亲拷问,文不对题,遂被锁于家中。而这时飞鸽传书已晚,春花已备好金银首饰,到村口痴等。左等右等不见人影,黑暗中始见一人,她以为是张大望,忙不迭地喊他,却不想遇上的是古大头。而张大望也愁了一夜,出不了家门,便真的疯了……
因着查夫人到春花绣楼察看,见房中物件整齐,便断定她是自愿出门。一个闺中少女带金银首饰,偷出家门,十有八九是私奔。井中书生风尘仆仆,一口瓜州口音,不像是春花的情郎。尽管在他身上搜出少许银两首饰,但查捕头早便断定此案中书生的嫌疑最小。
查捕头再看那枯井,几丈有余,就算青天白日,井底黑咕隆咚都看不大清楚,更别说夜晚了。古大头分明看不清井内情形,却开口便喊“杀人了”,除非他会未卜先知?遂对此人怀疑了起来,只待深夜借赌场之机,让真凶露出真面目来。
多亏查捕头夫妇的及时出手,使瓜州书生张未平免遭冤案。吕知县连忙将古大头打入大牢……而关于这个糊涂应付的吕知县,还要等待季知府的发落……
查捕头携查夫人带人匆匆离开,一个要同时复命两件案子,一个赶着去看女儿查念雪……而看官不妨猜猜:那瓜州书生口中的主人,要访的两位故友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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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有情,人心不老。江山若梦,美景如画……且看寰迷小梦笔下的武侠探案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