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妈妈
作者:佘利群
我母亲的亮点是心灵手巧,她总能把事情做到极致的好,儿时的我生活在小山村,爷爷奶奶、我和弟弟妹妹的衣服和鞋子全都出自母亲那双巧手,她缝制的衣服件件都合身,她做的鞋子合脚好看,她还经常被邻居们请求帮忙剪鞋样呢!我小时候的书包也是出自母亲的巧手,她用历年做衣服剩下的各种颜色的小碎布料,拼接成四朵大花,用来当书包的正面,那可比多数小伙伴们的简约风格书包好看太多了。
农闲时节或夜里,母亲就织毛衣、做鞋子或刺绣鞋垫而不是与她人一起打麻将。也许是因为她不爱打牌的缘故,才多了许多空闲时间,用来思考如何把事情做极致的完美吧!
母亲曾数次喊我与她结伴下山(说是她独自走山路会感到害怕),比如让我跟着她挑面粉到山下的农作物加工厂去做成面条及挑大米去做成粉条,别人用笨重的箩筐装,唯独她用轻薄的蛇皮袋,她装入蛇皮袋里的面条并不会像其她农妇所想象的那样断成渣,这使人感到稀奇并对我母亲夸赞不已,每当听到他人赞美我的母亲,当年那小小的我,心里别提多美了。
90年代初,我们山村多数人家的稻田所施的肥料,是从山下商店里买来的化肥,而我家的稻田却是用嫩草腐烂成的有机肥(就是割下山脚或地头上的嫩草,挑到田埂去,然后将其平均铺于水田内,再把平铺在水田上的嫩草踩入田里的泥浆底部,等嫩草在泥浆里烂黑,就变成肥料了), 说是这种肥料,能使水稻不易长虫子,因此我家的稻谷几乎年年都丰收。
多数邻居家的猪仅能长到二百多斤,而我家的猪几乎每头都能长到三百多斤,母亲告诉我说春夏季节让猪吃新鲜的猪草,大大的有利于猪的骨架长得高大,而秋冬季节让猪吃小红薯(大红薯是人的主食)则大大的有利于给猪增肥。那些年,我经常跟着母亲去割猪草,只是我跟着去的主要目的是采摘野果,比如山茶苞和山茶片、各种山莓、毛针、刺苔等,还有一些野果子我不晓得用普通话怎么叫。母亲上山砍柴,砍竹子、拔竹笋,我也会跟着去玩耍,家乡山村的夏天和秋天,也有许多野果子,如野桃子、野李子,刺果子,野葡萄、野板栗等。拔竹笋是我童年时期最爱干的事情,其二是砍柴,那时的我,可贪心叻!每次都抢太多,导致抗不动,结果不被母亲表扬,反而被骂,说不稀罕我干活,只要求我别捣乱就行,我经常被气得够呛,那时的我活脱脱一母亲身边的跟屁虫。
母亲做的馒头光洁雪白,属于我们山村里最好的馒头(那年代,多数村妇做的馒头坑坑洼洼又黄又扁)。 我母亲做的豆腐乳及萝卜干百吃不厌,还有她做的白豆腐及油豆腐也是超赞的。
我家迁移到县郊后,除节假日外,母亲总会早起给孩子做早餐,倒不是因为她有多舍不得给孩子早餐钱,只是由于她认为自己做的早餐比较干净比较有利于孩子的健康,这让不得不提前早起,亲自做早餐的小伙伴们羡慕不已。
我母亲种菜的能力也很不赖,我家菜园里总有许多蔬菜是吃不完的,在我未成年之前(成年之后去了深圳),时常会在凌晨天亮之前把我家菜园里吃不完的蔬菜用自行车带去县城的菜场卖掉,然后买些水果或街上的时髦零食及时尚衣裳回家。在我离开了家乡后,母亲便把菜园里多余的时蔬赠送给我家附近的亲友们,我母亲那双巧手超越了绝大多数村妇。
我家不管是住在山村时,还是住到县郊后,我母亲从没有与他人争吵的经历,她认为犯不着同别人吵架,她不屑于同外人计较,她能克制自己不与家庭以外的任何人撕破脸,我父亲脾气暴躁,难免与人大呼小叫,一向都是由我母亲帮忙灭火。
母亲对我爷爷奶奶虽说不上太孝敬,但也从没虐待过二老,她从不吝啬给予我爷爷奶奶美食,当她在街上看到适合老人的性价比高的东西,也会给我奶奶买,只是我奶奶时常说话不中听并且非常啰嗦,实在让人受不了、吃不消,才导致母亲经常吼我奶奶而让人误以为她有点不孝的错觉。
母亲今年奔六了,算起来,我留在父母身边的时光不足18年,还好有我弟弟在父母身边尽孝,我用不着太牵挂她们。唉!这年代,太多乡村家庭的子女,都无法长期陪伴在父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