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

燕子

image.png

---

---我们的生活里早已忘记了，那些曾经在屋檐下活跃的燕子，钢铁森林里没有燕子在安家，它们的身影从我们的世界逐渐淡化。

---今年疫情让我在家从过年二月困到了四月初，有幸再次熟识了燕子的身影，它们回来了，它们带着我的十几年前的模糊的记忆忽然的闯进我的世界。

---它们三五成群，它们叽叽喳喳，它们在天空快速的划过，它们在电线上排成等差队列，它们在屋檐下进进出出，它们从墙角的窝里探出头来。

---我们家的屋子角已经又三个燕子窝了，其中一个甚至已经建成了三层小别墅，每年都有燕子来住。早些年我们会把旧的窝的捅掉，反正它们每年都会自己做一个窝。后来也懒得管了，窝也就越来越多，直到几个可以搭窝的角角都占满了，它们也不再新做窝了，就直接在久的窝里住了进去。原来它们只会做不会拆呢！

---它们总是衔一些鸟毛、枯草之类的回来，铺在窝里，然后在里面生蛋，把屁股抬到窝边来拉屎，这也是它们唯一的缺点了，地上隔三差五的总有一些鸟屎。等小燕子也孵化出来的时候，叽叽喳喳响个不停，鸟屎就更多了，黑白相间，还有淡淡的石灰味。

---本来以为它们也是和谐的一夫一妻呢，今年竟然三只挤到了一个窝里，也不知道是两男一女，两女一男，或者三男三女。燕子也不道德呢！

image.png

---我记得小时候做过一次很愚蠢的事情，看到燕子的时候总会心生愧疚。那一年我大概七八岁，家里的燕子多得不像话，窝也有好多。城里来的表哥说要捉燕子玩，我立马答应了。拉着竹竿把它们逼到墙角，飞累了然后按在墙角滑下来抓住，然后兴致不减的捅破了一个窝，掉下来两个蛋破掉了，然后又残忍的肢解了那个大的燕子。后来老一辈人说，不可以伤害燕子，它们是有灵性的，它们会带来福报。我惶惶不安的好一阵，后来逐渐淡忘。后来的一两年里都没有燕子来做窝了，它们并没有来找我报仇，可我内心已经罪无可恕。我长大些后，对它们多了很多敬畏和宽容，不再嫌弃它们的鸟粪，不再嫌弃叽叽喳喳。我相信它们会带来福报，虽然我深深的伤害过它们。

---我在想它们从哪里来的呢？秋冬天里它们又将去到何处？它们就像雨后的春笋，悄无声息的出现，也许是从哪个土哇哇洞里钻出来的：冬天里找一个暖和的洞躲起来，到春天再串出来，就像冬眠的灰熊一样。
也行它们细弱的身躯，也可以像大雁一样：冬天里飞往温暖的南方，或者是广州或者是海南，然后春天里又飞回来。可是我从来没有在土洞中看到过它们的身影，也没有再秋冬的天空看到它们迁徙，老一辈的人也没又提过土洞和迁徙的说法，那么它们何去何从终究是个迷，可是谁在乎呢。

---它们能活多久呢？一年还是三五年？每年来住的燕子是同一对吗？它们会记得去年在哪家那户安家的吗？这个谁也猜不到。也许是去年的燕子又飞回来它的老家。也许那一对中途，有一个有了新的伴侣，也一起飞回来所以一个窝里有了三只。也许是新来的一对，可是去年住在这的那一对落了单，也飞回来这里老家，所以一个窝里有了三只。

---我们在屋子里，围着桌子吃饭、聊天的时候，它们在上面默默的看着，它们在想什么呢？

---或许人死了之后变成了燕子。只是一个人已经活过了一生，看过了人世百态，它默默的在上面看着你，看那千篇一律的人生轨迹，它们满脸漠然。它们在电线上叽叽喳喳的时候，或许在说：'你看他们家今年又生了个好看的小女娃娃，我还在人世的时候也生了个这样好看的女娃娃，一样好看。真羡慕啊'。

---它们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同一个屋檐下的它们，是谁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