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桃花树下桃花妖（4）东篱把酒黄昏后
东篱把酒黄昏后
文/风的衣裳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北宋-李清照《醉花阴》）
姐妹们在院子里穿梭着，小离年纪最小，也最顽皮。看到石桌上的酒盏，以为是琼浆玉液，端起来喝了一口，却被呛得一阵猛咳。唐书生似乎被惊醒，动了一下，我赶紧闪至树后。
小离来不及闪躲，因着这酒，还是兀自在桌旁咳个不停。书生眼睛迷离，指着小离，口中喃喃着，神仙？妖怪？小女童？
我紧张极了，小离也吓傻了，一边咳一边向后躲闪着。那边害怕着，这边，书生却将手耷拉下来，瞬间又入了梦乡。
经过这场惊吓，姐妹们都不敢再停留，招呼上小兔子一起飞奔而去。出了院子，入了桃林，满林子的青翠欲滴让我们脱离了恐惧，重又嘻嘻哈哈起来。
小离哈哈笑着，指着我们说，神仙？妖怪？小女童？
我们也回应着，一路飞奔，酣畅淋漓。我问小离，你喝的那个是酒吗，什么滋味？
小离的脸顿时苦了下来，你看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
可是我怎么看你很开心的样子呢?
开心，哈哈，也有点，好像人更轻飘了。平时看爷爷喝酒可陶醉了，不过有点辣有点甜，嘻嘻。
我们看着小离有点沉醉的样子，感觉酒也许没那么难喝，不禁神色间皆有些向往。
晚上，爷爷来看我，问我日间都做了些什么。我不敢说姐妹们去书生们那里的事情，只是说去了山涧。自从有次被爷爷发现我去了山涧后，也就不再瞒着爷爷了。爷爷知道后也并未拦阻，只是一再告诉我要小心。
爷爷听了我的话，看着我说，小凝，现在你还小，还是要好好修炼，不要太贪玩，也不要和人类走得太近，记住了，不能触犯天条啊。
我想，爷爷可能什么都知道，他也肯定知道桃花坞深处住着的那些文人，也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可是爷爷你知道吗，从小你教我的那些文字，那些诗词歌赋，在我心里已经刻下了深深的印记，我对有着那么多才思的人产生浓浓的印象和向往。他们都是人啊，我好喜欢和他们做朋友。
爷爷好像看穿了我的心，跟我说，小凝啊，现在爷爷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教你那些个诗词了。爷爷心里也喜欢那些诗词，可是我们与人类毕竟殊途啊。别说你现在的样子还没有修炼好，就是爷爷犯了天条也是一样会被惩处的。
爷爷的话让我一阵茫然，爷爷的心意我懂，他是怕我受苦。爷爷说过缘分的事，不知道缘分可以避免吗？
爷爷，缘分可以更改吗？
爷爷笑了，小凝啊，一切皆有定数。缘起缘灭，缘聚缘散，皆是前世的因，今世的果。爷爷也并不知道久远以后的事情，只是天意难违啊。
你还小，爷爷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地长大，有朝一日修成正果。
月亮升起来了，星星出现了。月亮落下去了，星星消失了。
时光流逝，我沉静了数日，未曾再去过书生的院落。
昨日晚间，爷爷跟我说，有一位仙长邀他去蓬莱赴宴。他会离开半月左右，嘱我少要贪玩，好好修炼。
这一日黄昏后，我想念爷爷便去了爷爷的院子，知道爷爷并不在家，心底里还是存着几分侥幸。案几上除了几本诗集，还有一壶酒。我知道这是春日时，爷爷做的桃花酿。想起那日小离喝酒的样子，我一直对酒有些好奇。
打开塞子，一股浓香飘了出来，有着桃花的馥郁芬芳，还有那汪古潭水清灵甜美的气息。我实在想尝尝，偷瞄了眼院子，爷爷并不在。
先喝了一小口，甘冽丰泽，忍不住又喝了几口，一口一口地小啜，不觉下去了半壶。顿感身心漂浮，摇摇欲仙。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呵呵，对影成三人。我摇摇晃晃地出了院子，回到了我的桃树，我得睡会儿。朦朦胧胧间，感觉自己抱住了一个大桃子，桃叶遮挡着我，躲避月亮的清辉。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太阳下去了又升起来，月亮升起来又落下去。
好像月亮又升起来了，我看见了嫦娥向人间俯视着，那不是我的小白兔吗，怎么在嫦娥的身边呢。小兔小兔，下来，快点下来，小兔不理我。我急了，伸手去够。
啊啊......怎么回事？轻轻飘飘地去哪里了，恍然间似乎有一双手托住了我，向上托，向上托......
我睁开眼睛，正对上另一双眼睛，这是，牧童？！
挂在天上的也不是月亮，而是光辉灿烂的太阳。
牧童放我在草地上，我有些惊慌。抬眼看看他，他今天的装束很不一般，竟是变成了书生的模样。我有些愕然，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牧童见了我的样子，也有些腼腆。说起来桃林拜访老师，马车停在路上，见时间尚早，在树下乘会儿凉。却不想见我从树上掉了下来，树叶繁茂，果实丰盈，竟然没有看到树上竟睡着一个女子。
牧童说着的时候，像是已经认出了我，但是却不像往常见我时那么害羞。
惊魂甫定，我问他怎么不去放牛了。
他说自己本不是牧童，是苏州知府家的公子。因三岁时给一道士看其面相说是十二岁那年有灾殃。要家里在他九岁时送至郊外一农户家做些放牛拾柴的农活，三年生日过后，方可安然度过。
如今十二岁生日已过，已经被接回了家。父亲得知才子唐寅在桃花坞里安家，前几日送他去那里拜了师。
听着牧童的话，我恍然间算起自己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也不知道爷爷回来了没有。
牧童辞别我去先生那里学习了。我整理了衣裙，去爷爷的小院。我的小兔子这几日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爷爷没有在家，我看见屋子里还是如之前一样的摆放，知道爷爷还没有回来。
拿起酒，仍是半壶。怎么办呢？嗯，对了，酒里有潭水的清灵甜美，我去古潭。
奔至山涧，将潭水灌入酒壶，我才放下一颗心来。看着潭水中的影子，发现小凝越发长大了，桃花含露，粉色的丝带将发髻轻挽。一身粉色丝装，腰间配了浅绿的丝带，少女气息嫣然毕现。
正寻思间，小兔子蹦跳着来到了潭边。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