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2）

为什么要后悔。从十年前开始，自己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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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响，如同九天而下的凤鸣。

面前的人缓缓地拔出了自己的剑。然后很快地出剑。

一声轻响，好像幼年时屋顶上的琉璃被自己打碎。

但李游听到了哀嚎。龙的哀嚎。那是被拦腰斩断的痛苦。

龙脊断了。

李游笑了。

要不要听我讲一个故事。逸说。没有管李游是否听了，他不紧不慢地开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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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家是皇帝的亲信。皇恩浩荡，他家一直荣华富贵。文臣武将，人才辈出。

后来有一天他家被灭门了。他侥幸逃脱。他从父亲的尸体上拔出了插着的那把祖传宝剑。从此带在身边。

然后皇上就来了。带走了他。送他到自己的亲卫里磨练。

皇上告诉了他灭门的仇人是谁。

后来他练出了一身的武功。

那些年里他经常为皇帝做事。起初他会感觉难受，因为总会想起当年躺在血泊中的家人，他们和如今倒在自己剑下的人多相似。

后来手上的血越来越多。他也麻木了。

后来有一个除夕，他来到自己从前的家的地方。然后看到了那个仇人。他拔剑上前，那个人只出了一剑，他的剑便断了。轻飘飘的一剑，却砍断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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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别人的故事好玩吗。

这是我自己的。这个地方，当年也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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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个仇人将他带走。因为朝廷的军队来了。

“皇上有旨，武逸与乱贼勾结，诛杀于此。”

被称为乱贼的人看了他一眼，眸中带着戏谑。但他还看到了落寞与同情。

然后那人又出了一剑。

然后他们好像散步一样离开了。因为没有追兵了。没有活着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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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个贤君。

嗯。

越贤明的君王，就越讨厌别人对他的束缚。因为他觉得这些人碍手碍脚的，妨碍了他施展才能的空间。所以要做什么呢。像农夫在种田时看到田里有杂草，他会怎么样呢。当然是拔掉它们。但是皇上不是农夫，那些人也不是杂草。所以皇上就需要一把刀来砍掉这些草。

可这些人不是坏人吗。

狗尾巴草其实也挺招人喜欢的。但他们要是阻碍了庄稼的生长，不也照样会被拔掉。然后他们就被叫做杂草。

“你，居然和那个大恶人同伍！”

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声怒吼。

“岭北王家遗孤。”“姑苏江家遗孤。”“大理白家遗孤。”......

你那些年干的事可真是多。

那些年太傻。

“奉皇上之旨，诛杀李游及乱贼武逸！”

李游的拳脚功夫也很好。但是他没有动。因为面前的人会斩出一剑。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人的眼睛想必睁得很大。因为很不甘。他们也忍了好多年。可他们运气不好。

和我走吧。

嗯。

这座城他再也不想回来了。不管是这里的人还是景，再也勾不起他的心。

他将走入下一座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会走过更多的城。然后走过更多的国。

像一个真正的逃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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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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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好的龙脊更加坚韧。执剑的人功力更加深厚。

一剑。

然后对面的人的剑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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