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玛热勒苏（4）

会议室气氛紧张，局长正通报新疆发生的一起严重暴恐案件：

……7月30日23时45分和7月31日16时，新疆喀什市连续发生两起暴力恐怖事件，共造成13名无辜平民死亡，40人受伤。这次事件共击毙7名疑犯，其中5名犯罪嫌疑人被公安机关当场击毙，潜逃在外的买买提艾力·铁力瓦尔地、吐逊·艾山二人于8月1日下午在喀什市郊抓捕过程中拒捕被击毙。

这一伙暴力恐怖犯罪集团，曾前往巴基斯坦参加东伊运恐怖组织，并接受枪支及爆炸的训练后潜回新疆。事发当日（7月31日），自治区党委紧急召开常委（扩大）会议通报案件情况，提出维护新疆稳定的具体措施……。

刚到新疆才三天，喀什就发生暴恐事件。东方真切地感受到了新疆局势的严峻。七五事件等新疆暴恐事件也不时通报全国，内地警察除了感到震惊外，但是由于相距遥远，没有什么切身感受。东方明白：新疆的暴恐已经不是什么单纯的刑事案件了，这里面交织了民族、宗教、历史许多复杂的因素。刚到新疆的东方还不能完全弄清楚来龙去脉，但是，作为一个警察，看到手无寸铁的百姓，遭到恐怖分子当街肆无忌惮地砍杀，那种激愤和渴望战斗的激情汹涌在胸。喀什是个美丽的城市，虽然没去过，但是，乌鲁木齐机场的巨大广告屏的广告词：不到喀什，等于没到新疆。喀什能代表新疆，喀什能表现新疆。然而，今天，喀什的暴恐也成了新疆艰难维稳的缩影。

“根据自治区和兵团的总体安排，全局立即进入为期一周的一级响应，全体民警二十四小时局内驻勤……”听着局长宣读着命令，东方不清楚一级响应具体如何实施，但感觉出这应该是最高等级的工作措施，内地没有，这是新疆特色。

“巡警支队，把四辆装甲车分别部署在步行街、中心广场、中亚大巴扎和清真寺等部位，武警、特警和民兵巡逻队，加密巡逻频次，保证市民俩分钟必看到警察、警车、警灯，着装警察必须携枪实弹”。东方暗想，俩分钟看到一次警察警车，这在内地是做不到的，也是不必要的，内地见警率最高时段是早高峰，为疏导交通，几乎每个十字路口都遍布交通警察。装甲车即使有也是停在库内， 除了阅警仪式，很少有机会出来抖威风。

“有情报职能的部门，加强情报收集和分析，特别是要注意和喀什事件的关联，重点人要复核他们的轨迹，判断案件发生前后，他们是否进出过喀什。有轨迹的要重点关注”。局长向国保和手段部门交代着。

“要密切关注维族人聚居区的动向，及时发现背后挑拨离间和鼓动煽动所谓圣战的人或组织，配合党委政府做正面宣传，揭露三股势力的图谋，争取大多数的维族群众，自觉抵制分裂国家、搞乱新疆的思潮”。局长念到这儿，放下稿子，说：“根据上级的要求和我局的实际情况，我们决定，向我们辖区伊斯兰聚居的三个民族团场派出工作队，组长由三个党委成员担任，集中我局民族干部，确保团场稳定”。

       

本来工作组没安排东方，他找到局长，要求参加，他需要尽快熟悉情况，而从基层干起，是最好的熟悉方式，

工作组八人，常务局长带队，国保、治安、刑侦各两人，东方是编外，他只是见习。工作组目的地，170团场。

车很快的开出绿洲，进入了茫茫戈壁，常务局长指这戈壁中星罗棋布的低矮灌木丛说：“看，那些灰绿颜色的就是梭梭，红色的就是红柳，发白的是骆驼刺，戈壁上的植物基本上就这些……”。

“有胡杨吗?”。东方对胡杨格外关注。

“哈哈，内地人都关注胡杨，那种典型的和大片的胡杨都在南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周边，以塔里木河流域的最佳，天山以北也有，但不典型，以后你会看到的，号称三个一千年嘛！”。

东方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体会着粗犷和沧桑。

当你第一次见到无垠的戈壁滩，它那粗犷豪迈、雄壮辽阔的神韵给你深深的震撼！感受它的是要远比高山大海深邃雄浑！茫茫戈壁黄沙横亘绵远于无穷的天际。上面布满粗砂、砾石，踏在上面，沙沙作响。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其上。除了一些骆驼刺，沙枣，梭梭这些耐旱植物点缀其间，高大点的植物就是红柳了，再很少有植物生长，动物也远走高飞了。目睹此景，你才能领会到什么是“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意境了。

吉普车开了三个小时，在戈壁滩的深处，170团场到了。这是一个在戈壁滩生生造出的一小块绿洲。

   

在团部简单休整，队伍分成两组，进山到两个夏牧场。我和阿娜尔还有两个哈萨克族民警去一个相对比较近的夏牧场，在分手的岔路口，常务局长说：“阿娜尔，你们几个要照顾好东方局长，他不熟悉情况，”。随后从吉普车后备箱拿出一件大衣扔在东方的车里：“山里晚上凉，用得着……”。

吉普车又行驶了五十多公里，没路了，在一个放牧点停车换马，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继续前进。

东方在马上极目四望，这里的景色和刚才看到山外戈壁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沿途水草丰美，夏季气候凉爽怡人，牛羊成群，白色的毡房点缀着美丽的草原。

牧场远山生长着丰富种类的树木，云杉、冷杉、红松、欧洲山杨等，这些珍贵树木组成的西伯利亚泰加林站立在牧场上，莽莽苍苍，雄浑壮观。牧场草类品种繁多，花海草浪之中，野生红白芍药、百合花、金莲花。珍贵的草类分布广泛，东方不停的拍照，每一幅照片都可以做电脑屏保。

远处峰顶，有常年不化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凝神倾听，山林松涛阵阵，小溪潺潺，更有苍鹰盘旋，置身于此，东方感到无限惬意和悠然。

蓝天下，碧绿而开阔的草原，点缀着星罗棋布般的牛羊。远山近景，即使有千般苦恼，万般惆怅，也会豁然开朗，融入自然。

当夕阳的余晖，给草原涂上一抹金黄时。四人到达了放牧点。这里距离边境就有十几公里了。

简单纯正的的哈萨克餐，一盘子热腾腾的水煮羊肉，撒上一层皮芽子（洋葱），宽宽的面条垫在肉下。我们婉拒了哈萨克热情的酒，但吃的饱饱的，连夜开展工作。

放牧点有七八个个毡房，我和阿娜尔一组，另两个民警一组开始分别走访，宣讲。这里虽然偏僻，但是有手机信号，他们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夜深了，结束了工作，：边境无异常，无陌生人进入，也没有牧民出山。

天开始凉了，凉到需要披棉衣的程度。这时我才明白常务局长所言不虚。想想课本说的：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还真是这样。

阿娜尔帮着热情哈萨克大嫂收拾餐桌并准备第二天的早餐。我们也给马匹加些草料，因为明天还要去另外的放牧点，我们三个人在毡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