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肆虐之夜

一天很忙，到了晚上十点才有空刷手机，满屏的河南大水，看得人心里悬悬，既为身陷水中的人担忧，又被守望相助的无私举动所感动。

不期然想起小时候。

我们那个小村庄，地势低洼，四周沟河密布，尤其到了夏季大雨时节，整个村庄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青壮劳力抱着扛着自家纱布口袋等，跑去外围筑大坝，以防坝外大河的水倒灌进入村庄。

守在家里的都是老弱病残和小孩，一夜到天亮，都得蹲在桌子条台等家里最高处，使劲睁大眼睛不敢睡觉。

黑夜里，不时有人敲着铜锣，一路叫喊，提醒人们不可麻痹大意进入睡梦，一旦堤坝被水冲倒，所有人都得往高地跑。

大概五六岁那年，半夜里被母亲摇醒，睡眼朦胧间，看见家里到处是水。

我坐在父亲的脖子上，父亲划着漫到胸部的水，向屋外走去。

母亲眷念家里的什物，提了口袋拎包裹，摸摸这舍不得，摸摸那放不下，父亲斥责她要物不要命，还不赶快出去?

白茫茫，黑漆漆，浊浪滔天，大人喊，小人哭，鸡鸭牛羊狂吼，与风雨声交织在一起，像是要把小小的村庄掀翻。

有草房子跑在水里，瘫成一团烂草，也有青砖红瓦房顷刻之间被水冲倒塌。

多少人望着沉没的家，嚎啕大哭。

一村的人聚集在村部和学校，乱糟糟，闹哄哄，祈祷雨水赶快褪去，好赶快回家。

平日毫不起眼的家，这个时候叫人无限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