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忘川（续三）

“夙兴夜寐，靡有朝矣。”——《氓》

桑衫每日都起得很早。她几乎是全家人里起得最早的人。第二个人是农颂。

农颂心疼桑衫，他想让她多睡会，他不满母亲日日指使桑衫。

而每每当他觉得母亲太过分时，想要去找母亲理论时，都被桑衫所拦住。她说:“早起也很好，我可以看见星星，你要陪我一起吗？”

桑衫太过温柔善良了。

农颂母亲对桑衫态度的改变在桑衫嫁过来的第二年开春。

桑衫有了身孕。

桑衫刚开始两个月，吃什么吐什么，这个孩子怀得太辛苦了。

农颂母亲开始不让桑衫干太重的活，不让桑衫起得那么早。

桑衫怀了孩子后，仿佛真正融入了这个家庭，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深冬时节，这个孩子出生了。

农颂在门外急得不得了，担心桑衫的安危。农颂母亲在门外也急得不得了，担心孩子的安危。

“是女孩!”产婆说道。

“产妇怎么样？”农颂急忙问道。

“产妇平安。你们可以去看看孩子了!”产婆笑着答道。

“妈，我们进去吧!”农颂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刺痛了他母亲。

“不，我不去，有什么好看，是个女孩儿!”

“女孩怎么了？”

“反正不去!”

“那我去!”

农凤出生那天，雪下了一整夜。是一年冬天里最冷的一天，可她的到来，却给农颂和桑衫带来了极大的欢乐。

桑衫爱极了农凤。她为她日夜操劳，细心照顾。这个女娃，教会了她成为一名母亲。以前她是为了农颂的爱情而活，现在她是为了她的凤儿而活。

凤儿遗传了她母亲漂亮的眼睛。一双眼睛灵动得不得了，人也聪明活泼，古灵精怪得很。

凤儿出生后第二年，她的弟弟农安出生了。

凤儿爱极了她的弟弟，就像桑衫爱凤儿，农颂爱桑衫那样。

凤儿会走时，农安会爬。

凤儿闹时，农安乖乖跟在她身后。

每每家里有好吃时，凤儿总让给比她年幼的农安。

而农安有了好东西，总少不了“姐姐，姐姐”得叫唤。

他们像胶水，形影不离，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