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是怎么炼成的
第一章 观众
张杰站在82层高的自由大厦屋顶边缘。
他左手向后抓着护栏,望向远方,虽然傍晚的阳光看起来还留有余温,但是整个城市已经异常冰冷。那些完工及未完工的高楼大厦像地表长出来的突刺,高高低低地立在那边,好像在冷冷地嘲笑他的失败。
张杰哼了一声,无视那些丑陋的水泥棒。他探头向下,想试图分辨出街上隐约的小点是人、是树还是车或者是其他什么的。看了不知多久,忽然起了个冷颤,他清醒过来,笑了笑,发现自己的猜谜游戏有点傻,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有。
他用右手向后抓住护栏,将发麻的左手替换出来,甩了甩,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先生,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张杰将头侧了一边,身后20多米处站着3个人,第一人是一个穿着大厦服务员服装的女性,开口叫喊的就是她,第二人是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性,第三人是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性。
服务小姐看引起了张杰的注意,不免有些鼓励,继续大声喊道:“先生,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死都不会快乐的。你那么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烦恼肯定会有好多。只要调整好心态,什么坎都可以过去的。”她突然被打断了,旁边的男性警察用手肘撞了撞她,服务小姐感受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急忙改正道:“好的心态就要想快乐的事,忘记不愉快的事,不愉快的事过去就是过去了。不要再去想它了。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雨过天晴会出彩虹。只要你调好心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杰侧着头,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接着瞟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线画歪了,左眼比右眼多出了3毫米,不禁有点敬佩自己有这么好的眼神。电视里常说,当别人说话时不要打断别人,他耐着性子听完她的演说,本想礼貌性地鼓个掌,但是右手抓着护栏不方便,只能放弃这个企图。
服务小姐看张杰不为所动,也有点气馁。这时,旁边的男性警察开口了;“这位先生,我是这个片区的派出所警察,你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帮助你解决。如果你就这样跳下去了,你对得起那些爱你、心疼你、关心你的人吗?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亲人,想想你的朋友,你去了他们会伤心的,你还忍心抛下他们,让他们伤心吗?”
82层房顶的风有点大,把人的声音拉扯的有点模糊,张杰看警察表达完意见,就等待着休闲西装最后的总结陈词。只见休闲西装上前一步,弯下腰,右手前伸,做了个请的手势。张杰有点不是很明白,见休闲西装没有其他表示了,他说出来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谢谢你们三位的开导,来生再见,再见!”随后他放开右手,纵身一跃,消失在众人眼前……
服务小姐惊吓的大声叫起来,警察也是大惊失色,但他心里却有点疑问,三位?明明就我跟服务员两人啊,见鬼了。
第二章 下坠还是上升
从82层高的大楼往下跳,是人都会有点紧张,张杰也不例外。他刚离开屋顶的时候,双脚有点紧绷,但跃出去后的一瞬间整个人却平和了。随着匀速下降,他感觉好像坐在巨大的翅膀上,慢慢地下跌,呼吸平静着,知觉非常清晰,完全没有不安和恐怖,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在这时候,许许多多的回忆和念头像闪电般掠过脑海。终于结束了,我的一生。3岁父亲因故死亡,过了几年,妈妈因为不堪忍受孤独和贫穷也不告而别。还好在奶奶和社会好心人的帮助下,读完了高中。毕业后到大城市打工,一边工作一边坚持软件专业的自考专本科。在工作学习中,获得了知识,也获得了友谊和爱情。5年的工作读书期间,认识了一位清秀的女孩,也结交了二位知心的兄弟。给人打工总是没钱途的,毕业后趁着游戏行业兴起,跟这两位兄弟一起开始创业,起初也获得了一款页游的成功。但是在把全部身家投入第二款手游开发中去后,女朋友竟然跟其中一个兄弟好上了,团队分裂,新来的成员又始终无法融入,另一个兄弟也渐行渐远。眼看就要失败了,今天刚好有一个重要投资人见面会,但是就在4小时前,他拒绝了我。加上外债,无法还清的我只有跳楼这个选择。反正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了。
思绪发散着,耳边的风刮着脸颊,张杰紧闭着眼睛,等待那一刻的来临。恍惚中,他渐渐感受到前方光线发生了变化,忽明忽暗的,张杰有点难受,他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前面有一个人,背向着他,也在一同坠落中。张杰想了想,不对啊,刚才跳楼的只有我一个人啊。张杰又打量了一下,为什么他的西服那么熟悉,就跟我穿的一样,这发型跟我的也很像,皮鞋也很像。张杰定睛一看,哇,这个人就是我。那我是什么,张杰有些不明所以,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灵魂出窍。
两个张杰下坠着,一前一后,渐渐地,两者的相对距离发生了变化,明显可以看出,下面张杰的下坠速度没有变化,但是上面张杰的下坠速度渐渐缓了下来。上面的那个张杰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过了不一会,他不在下坠了,开始上升了,这下张杰开始傻眼了。他心想,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我的灵魂去天堂了。真的有天堂的话,那以前老师教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唯物论是假的,重大发现啊。
两个张杰继续背道而驰,渐渐地,两者已经不能看不到对方了。上升张杰已经惊奇地没有了言语,他调整了姿势,把头仰朝天空,想看看是不是有天堂,或者是南天门。身边的玻璃幕墙向身后退去,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突然,前面有一层玻璃幕墙射出一片光,把整个天空都挡住了。张杰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了光墙中,猛然,一阵大吸力从楼层中涌出,将张杰吸了进去。
张杰被吸力搞的晕头转向,好一阵才恢复神智。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想看看天堂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3个外国字——29F。�
第三章 跑步锻炼
张杰傻傻地抬头看着29F这几个字,实在不明白自己身处何方。好一阵,他才缓过神来,开始仔细打量。29F刻在一个圆盘上,圆盘呈红色,字体呈白色,白字红底,就跟任何大厦里面会有的楼层标识牌一摸一样。这个标识牌位于一个左右对开的大门之上,约2米高。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极为常见的会议门。张杰要不是确定他刚才从82层楼顶跳下来,他还以为他要去开会呢。
见门没有特殊,张杰将头转向左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跟门同方向的墙是白色的,跟门对方向就是玻璃幕墙,走廊上方是一盏盏强光白炽灯,把整个走廊照的一目了然、清清楚楚。张杰伸头想看看走廊的尽头,但是什么也没看到,尽头一片白亮。张杰将头转向右边,也是相同的一条长长的走廊,也望不到尽头。张杰转过身,走到玻璃幕墙旁边,向下看去,大街上的人、车、数都依稀可见,也有交谈的人、行进中的车、晃动的树叶,一切好像非常正常。
张杰有点恍惚,他伸出右手,猛地捏了一下脸,痛,我没死,我还活着,张杰自言自语。张杰又用手敲幕墙上的玻璃,好硬的玻璃,他不知道钢化玻璃是否都那么硬,至少,这玻璃看样子没那么容易敲碎,反倒把手给搞疼了。好吧,就这样吧,张杰放弃了敲碎玻璃的企图。他现在有2个选择,推开门或许沿着走廊走。
软件开发基本原则之一,强调个人英雄主义会导致额外的风险。作为一个软件工程师,张杰已经把这个作为了人生习惯。去走廊看看吧,至少看起来安全,虽然他刚刚还是一个自杀者。张杰对比了左右两边走廊,怎么看都一样,那就左边吧。张杰向着左边走廊转身,迈出了步伐。
张杰沿着走廊前进,走廊很直,右边的白墙好像就是普通的石灰墙刷白,左边的玻璃幕墙外面景色依旧。张杰走着走着,发现有点不对劲,依旧走出了200多米,但是依旧看不到走廊尽头,他加快了步伐。大约又走了200米,前方右侧有一段墙凹了进去,他快步向前。近了,看清楚了,竟然是29F和那道门。张杰有点傻了,难道我刚才跑了一个圆,他思索起来。好像有点不是圆,因为之前走的长廊是笔直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弯曲。张杰想找出不一样的地方,他把目光投向玻璃幕墙,他走过去,看下面的场景是否有变化。虽然看不清大街的具体情况,张杰还是判断出这不是之前的场景,树的位置、楼的位置统统不一样。张杰回过头来,继续盯着那道门。思索良久,他决定还是沿着长廊走下去。
张杰由快走变成了竞走,由竞走变成了小跑,由小跑变成了长跑。他已经路过了9次相同的大门,但是走廊依旧看不到尽头,张杰在第10次大门出现后,停住了脚步。他有点气喘,每次经过大门时都会看到不一样的景物告诉他,这地方大到可以累死他。既然自己不怕死亡,为什么不进去看一看呢。张杰准备推开大门。
他整整衣服,让呼吸平静下来,深呼吸,放气,深呼吸,放气,当整个人处于安定时,张杰推开了29F下的会议门。
(待续,日更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