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头

      今天是农历九月初六，天气晴朗，应该是看月牙儿的时候，不过空气能见度稍差。

        小时候，老家的空气特别好，农历每月的月初，每逢天气晴好，夜幕降临，天空繁星点点，弯弯的月牙挂在遥远的天际，向大地撒出一片淡淡的银光。不过小时候的老家没有楼，自然不懂得“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如钩”的意境，我也没去过荒漠，不知“大漠沙似雪,燕山月如钩”是何等的景色。白居易在写“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的时候应该身处北方，因为九月初的南方是见不到露珠的。

        本想小酌几杯再登楼顶，也好体验一下“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感觉，但最近小胃颇有些不舒服，怕是无福消受这美酒月光的境界了，何况月初的月不应该称为残月，倒是有种“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的感怀。

      终于，我看见月牙儿了，年复一年，月还是那个月，但多少次阴晴圆缺，我却熟视无睹，我相信今晚的这个月牙儿与过去的月牙儿没什么差别，但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景物，不同的心境，看到的月牙儿自是不同的。

      今晚我站在九楼的天台上，望着银光闪闪的月牙，心头别有一番滋味。微风轻轻吹拂着我的脸，慢慢缓解着一天的疲劳，月牙与我对视着，她那明亮的眼睛仿佛要看穿我那颗迷离的心。楼下隐约传来声声蛙鸣，在这闹市中能听到蛙鸣是一件难得的事情。曾听人说华农有“五湖四海”，所谓“五湖”指鄱阳湖、宁荫湖、洪泽湖、西湖和昭阳湖，“四海”则指竹铭草海、茶山草海、千穗草海、稻香草海，所以在这里听到蛙鸣鸟叫并非奇事。蛙的噪叫与月的寂寥形成鲜明对比，它似乎唤醒了我脑海深处的记忆，那记忆带着一点酸楚，一丝惆怅。往事虽然如过眼的烟云，但在心灵深处终究抹不去那或浅或深的印痕。

      与小时候乡下的天空不同，城里的夜空难得见到星星点点，只有月牙孤零零地挂在天空，偶尔三两颗星星眨着眼睛，似是对我透出嘲笑般的狡黠目光，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月牙忽然变得有些忧郁起来。 那闪亮的月牙挂在远处黑黝黝的山峰上， 四周的亭台楼阁在银色月光下若隐若现，远方的广州塔笼罩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中显得分外妖娆，无愧小蛮腰之称，天空不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月牙、彩灯、亭台、楼阁，把这个南国大都市的繁华展露无疑。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如今的中国早已不似“月儿弯弯照九州”里所唱“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那番景致了。弯弯的月牙再也不是残缺的象征，而是寓意着新时代的到来，忧伤与抑郁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思虑及此，一怀愁绪已然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