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里淘花旅行

我的徒步日记 4

2019-03-21  本文已影响1人  若谷老人

            2019年2月8日记

                    看日出

      被风声、鸭/鹅声惊醒无数次后,终于迎来新的一天。

      “姑姑,起床看日出了!快!”老徐不知所踪,小慧拉开帐篷拉链,将脑袋探出去测室外温度,“还好,不冷。”

        我懒洋洋地缩在睡袋里,在起与不起间犹豫徘徊。

        懒鬼:外面一定很冷,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接下来还得赶路,多睡会儿养精蓄锐,睡吧!

        理智精: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好不容易有机会睡野外,错过看日出得不偿失,起吧!

        懒鬼:还剩好几天呢,总有机会再睡野外,到时候再看不迟,接着睡!

      理智精:每处风景不一样,日出景色也不同,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最终我被理智说服,套上羽绒服、冲锋衣,戴好雷锋帽,穿好厚袜子,慢慢拉开睡袋拉链,爬到帐篷口伸手探外面的温度,小慧没骗我,果然不冷。踩着运动鞋欢欢喜喜蹦向广阔天地,呼吸着清晨独有的新鲜空气,太阳还没爬上山头,一群大雁“嘎嘎嘎”飞过头顶……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姑姑,昨晚叫的不是鸭也不是鹅,是大雁,哈哈……”小慧在一旁笑弯了腰。

      “我说呢,白天也不见河里有鸭啊鹅啊的,怎么晚上出来那么多,合着是大雁飞到这儿歇脚,跟我们抢地盘呢。”

      “不,是我们鸠占鹊巢了!”

      “哈哈……”我拿出新买的华为mate20pro测试拍摄效果,将头顶的雁群录进手机存念。

      “快看,日出!”小慧指着远处透着幽静气质的连绵山峦。

      暗蓝天幕下,美人优雅地躺在那儿,身上盖着一层浅色白纱,光明王子慢慢走来,在美人唇上轻轻一吻,光自两人唇间穿透,明珠般照向我们,点亮万物。老徐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旁,三人奴仆般恭候美人、王子赐予我们光明。

                  香肠走好

        洞口,香肠安静地趴在离纸箱20厘米远的枝叶上,身旁的糖水勉强能盖严杯底。我盯着香肠的腹部,企图看见一丁点起伏,可惜没了,再也没了,香肠不再呼吸,不再抬眼,不再晃晃悠悠走向我,我不敢摸它的毛发,不敢确认它的冰冷,我是胆小的、无情的,我甚至不敢将它掩埋。

        看着被架在枝叶上的香肠,我想到它半夜醒来,想去小窝外面逛逛,却被树枝卡住四肢,虚弱无力的香肠任凭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最后只能绝望放弃,在凛冽的寒风中慢慢等死。那时的香肠,一定在呼唤我,希望我这个半路主人来救它,可我呢?我在呼呼大睡!指甲一点点抠入掌心,老徐和小慧站在不远处等我,我这个虚情假意的人为了薄面连一滴眼泪都不敢流。

        对不起香肠,对不起,这一世,你已经尽力,小小年纪被遗弃,流浪路边讨生活,不幸感染细小,奄奄一息只能听天由命。若不曾与我们相遇,你该在昨日清晨被环卫工人发现,一扫帚扫进垃圾桶,并着其他杂物一同烧毁殆尽。然而,缘分给了你最后的温存,也给了你另一个残忍的结局,这一切都怪我,怪我没为你负责到底。

      香肠,短短狗生你可体验够了?历经人间冷暖可还有遗憾?你若没有,我有,我想带你一起徒步,一起看世界,我想给你找户好人家安顿后半生……可你走了,这些幻想再不能实现。

      “如果香肠再大些就好了,那样估计他能挺过来。”小慧说。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别难过了,香肠都不难过,它现在应该正忙着思考下一世要体验什么,人啊、花草树木啊、石头啊,等等,也有可能还是一条狗,只是换个处境。”无情的我就是这么虚伪,心里明明藏着泪,嘴上却偏要说什么佛。

        “你相信这些吗?”老徐问。

        我呵呵傻笑,“信则有不信则无。以上理论是我看一本和心理学有关的书时所学,你当它是玄学就觉得它是迷信虚假,当它是心理学就觉得它多少有点科学依据,可科学能证明所有吗?人力不见、未证明的就当真不存在吗?”两人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我学习、领悟、总结这套思想,起初出于质疑、好奇,随着深入思考、亲身体会变成信服,信服后再抱着个人领悟批判总结,最终形成自己的一套认识。

        如今世间万物在我看来都是完美的设计、存在,我不愿去评判对错好坏,包括我自己的认识。用世人的标准,这一认识或错得离谱,或堪称妙哉,于我都不重要,因为它在我这儿已经存在,且经过多次试验,它的确能帮人坦然面对痛苦,减轻痛苦带来的压力,珍惜当下,增加幸福感。这就够了。

      但须说明:我不会迷信自己的理论,也不希望曾接受过我理论帮助的朋友迷信它,因为我不敢保证明天的我会学到什么新东西,这个新东西会不会改变我此刻的认知。(扯远了,不要让我谈思想,谈着谈着就是一大篇。)

            柳暗花明又一村

        40583步,看数据便知道我们今天在走路这件事上有故事。

        荒野国道没有公交站但有路碑,我们以路碑为目标,刚开始,一个路碑休息五分钟,慢慢的两个,两个半,最后直到有人走不动叫停才休息。

      走出平地拉市海周边开始走上坡路,老徐担当拉 “车”主力,拉车的走第一,小慧、我相继排在后面,替换拉车时,一人上一人退,十分有序。

      走着走着,老徐脚底起泡,速度减慢,小慧充分体现出年轻人(较我俩年轻)的体能,频频帮我们拉车不说,还把我俩远远甩在后头,叫我这个长辈(空有辈分,年龄相近的厚脸皮长辈)甚是欣慰!

      上坡膝盖不怎么受力,我虽一瘸一拐,好歹能跟上。翻过坡顶走下坡路便不行了,对他们来说下坡比上坡轻松,于我而言下坡的每一步都是抽筋的疼。我掉队了。他们每走到拐弯处便停下来等我,我呢,横竖走不快着急也没用,不如边走边欣赏路边美景。

      “你们走慢点,别光知道埋头赶路,我们来徒步是为了啥?”我开始撺掇他们适应我的节奏,“不是赶路,是欣赏沿途风光。你们抬头看看,这落日余晖,这山峰峻峦、这烟火人家,多美呀!”

      小慧抬头四处看了看,眼神如蜻蜓点水自江山美景一扫而过,我猜她的心上定是蒙了层灰。

      “姑姑,我着急,怕我们天黑前走不到目的地,今晚住哪儿?”神态像足了迫不及待想考第一名的学霸。

      “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我问。

      “23.5公里。”她查看手机地图。

      “离天黑还有多久?”

      “可能两小时吧。”她抬头看着山头的落日答道。

      “我们花大半天时间走了二十多公里,你觉得剩下的两小时我拖着残腿,老徐踩着伤脚能走完23.5公里吗?”她不说话,“不说我们,就说你,你能走完吗?”小慧摇头。

      “既然已成定局,现在想赶到目的地只有搭车,但搭车是我们最后的选择,只要天还没黑,我们还能走,就先不要动这个念头。就算搭不到车,我们拉着帐篷、面,包里有零食,不愁没住处、没吃的。”这些分析不仅我有,小慧、老徐都有,只是憋在心里是一锅乱炖,讲出来才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这回小慧进入状态,慢下来同我一道赏景,话匣子被打开,开始向我诉说女孩子的小心事,我们边走边聊边赏景,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脚下的路仿佛也缩短了许多。

      天将黑,三人走入林中路,两边皆是又高又密的树林。我见路边有间小房子,趁大家休息,走近了看,发现门上虽挂着锁头,实际没锁。打开门,首先看见的是钉在左墙上的护林员职责单,海报大小。顺墙往里,有个水泥砌成的烧火坑,旁边摆着张没有被褥的木床,最里边的墙角则堆满柴火,每一根都差不多长短,堆的格外整齐。我走进屋里找开关,发现没灯,倒是墙的高处有一排通风口,没窗。

      “这间房子能住!”我探出头朝坐在路边的两人喊,“门没锁,是护林员住的。”

        两人一齐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圈屋子。

      “那我们今晚住这儿吗?”小慧问,“这深山老林的,会不会不安全?”

      “我们先搭车试试,实在搭不到再住。”老徐说。

      “对!”我表示赞同,“这门可以反锁,要是真住这儿,我们就把门反锁,坏人进不来。”

      我和小慧在路边坐着休息,老徐负责拦车,拦了多辆没一辆停下。此时黑云已将头顶的天盖满。

      “搭不到,算了,就住这儿吧!”老徐有些泄气,一把拎起行李往房里走,我们也跟了过去。

      “水不够煮面,附近又没有水源,看来我们只能吃零食了。”小慧垂头丧气。

        吃零食?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正餐该有仪式感,没有大鱼大肉好歹有碗面,“你们搭帐篷,我去拦车要水,不给搭车给瓶水也行呀,我们付钱买。”

      “可以,去吧!”老徐说。

        我来到路边拦了一会儿没一辆车停下,有些心灰意冷,正想放弃,想到电影里美女拦车都是露胳膊露腿的,我这别说露了,戴着帽子、围着防晒面巾……

        等等,人家不会以为我是打劫的吧,哈哈!自己把自己逗乐。

        我取了帽子,拉下面巾。生活不易,本想靠才华吃饭,奈何世人皆看脸,为了要水煮面吃顿热饭,我只好牺牲下美色咯。

        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停在我跟前,两个皮肤黝黑、身板精壮的康巴汉子齐刷刷看向我。

        “大哥,能不能搭个车,三个人,我们要去长江第一湾。”我亦看着两人。

        “我们不去那儿,我们走另一条路。”副驾大哥用夹着民族特色的普通话答我。

        “那你们车上有没有水?我们水不够了。”我笑得极为讨好,两位大哥翻来转去搜遍所有犄角旮旯,找到一瓶还剩三分之二的怡宝矿泉水递给我。

        “谢谢!谢谢!”此刻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正要退回去,“等等,还有瓶红牛,也给你了。”副驾大哥将红牛递给我,我接到手里,心里比中彩票还开心,“太感谢你们了!谢谢!”

      “不客气,你的脏辫很好看!”大哥指指我的头发,又摸摸自个儿的头发,呵呵地笑。

      “谢谢!”我也笑了起来。

        把水送回小屋。

      “竟然有红牛!”小慧开心得像个孩子。

      “还是女生好办事呀!”老徐酸道。

        再回到马路要水,一上一下两辆车竟都为我停下,我忙不过来便喊人,“老徐,帮帮忙!”

        我向往上的车要水,老徐应付往下的车(我们要去的方向),没想到那车也要去长江第一湾,老徐问能不能搭车,对方爽快答应。我水也不要了,谢过司机大哥赶紧回去拿包上车。车上唠起来才知道这些老乡都是石鼓村的。

        “石鼓村!姑姑,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村子唉。” 小慧双眼放光,激动地抓住我的小臂。

        “你问问那儿有没有吃的住的,有的话我们也去那儿。”小慧个性开朗、爱与人打交道,所以一路上遇到这种活计我都交给她,她也总能俘获人心、与人打成一片。

        “有,啥都有,宾馆、客栈、烧烤、饭店,多的嘞。”熟悉的民族普通话,听起来甚是可爱可亲。

        “那我们也去石鼓村,”我回头问老徐,“老徐,你同意吗?”

        “没问题,听你们安排。”老徐累得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下车后,我悄悄问老徐是不是该给点车费。

        “给吧,大过年的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给我们搭车,我们也该表示表示。”他说。

        “那我们表示多少?”我是个不懂生活琐事的主儿,遇到这种事向来没谱。

        老徐算了算我们的乘车时间和路程,“我们三个人,给100吧!”

        “100?”我想说会不会有点多,又怕他们觉得我抠门不知感恩,没敢吱声儿。指望司机大哥能推搡一下,或找点零钱,没想到他激都没激,很爽快地收下我一张毛爷爷。心里拔凉拔凉的。

        安顿好行李,我们到街边一家餐馆点了三菜一汤,炸排骨、当地特色炖肉、两亩地、豌豆尖汤。三人饿鬼上身一顿狼吞虎咽,仿佛一辈子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家常菜。

        回宾馆洗漱完,躺床上不到片刻便已深睡。这就是我们的大年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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