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弃与戒》

2023-03-10  本文已影响0人  零肆幺零

星雨在大街上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耳机里单曲循环着《慢慢喜欢你》

也慢慢的把她拉进了回忆里……

“哥,我能抓住阳光的对不对”

“丫头,阳光是抓不住的”

以前星雨总怪哥哥无趣,不懂浪漫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真的抓不住阳光,也留不住寒阳

寒阳是星雨的哥哥,从小相依为命。

她害怕失去哥哥,所以总喜欢去抓阳光,原本以为自己抓得住,他们也会在一起一辈子。

可她忘了,他们是兄妹

他们中间总是要出现另一个人的,这个人会轻轻松松地抓住她的阳光,在一瞬间击碎她所有美梦和期盼

今天约好地在流星雨来临时,告诉彼此一个秘密,作为生日礼物交换,可哥哥却带了女朋友。

俩人在嬉闹,星雨就在一旁听着,看着,心里一阵阵酸涩,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从小到大,只要她一哭寒阳就一定会来哄,可这次他没有,只是打眼瞥了一下,搂着别人的手又紧了紧。

星雨明白了,这就是哥哥的秘密

她再也待不下去,默默地戴上耳机离开

偏远的地方总有些拔除不掉的封建迷信,就像有些人说的越穷就越喜欢信点什么

比如生不出儿子,就去抱一个来养,过几年就能生了。

说是抱,其实大多都是拐来的

寒阳就是这么来到的这个家庭,不同的是,他是被自己父母卖来的,那年他五岁。

而买寒阳的钱,是星雨两个姐姐被匆忙嫁出去换来的彩礼,那年星雨三岁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太不开眼,果真没两年,星雨多了一个弟弟。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有个亲儿子,寒阳和星雨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有寒阳在星雨也算好过些,脏活累活都给了他,还处处都护着自己,星雨也会偷偷地给寒阳藏些吃的。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了下去,可是爸爸染上了酒瘾,喝醉了撒酒疯就会跟妈妈吵架。

吵完就打寒阳撒气,不是皮带抽,就是拿脚踹,甚至好几次星雨都听见酒瓶子砸向寒阳头的声音,她来不及护……

尽管这样,寒阳还是会忍痛去安抚被吓到的星雨

“丫头,把耳朵捂上就不怕了。”

每回寒阳挨打,星雨都会哭着求他,“哥,你走吧”

寒阳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可每回都是摇摇头说:“傻丫头,我走了你怎么办”

星雨从来不知道,她是寒阳生命里的一道光,他被自己的父母卖掉,只因为他是家里最听话懂事的一个,知道要被卖也不哭不闹。

他不是不会哭闹,只是不敢也不能,家里有弟弟妹妹,如果不是他,就会是弟弟妹妹被卖掉。

他早就学会了照顾别人,察言观色,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星雨一样关心他会不会饿,会不会冷,会不会痛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带星雨回自己的家乡,那里四季如画,小溪环村而流,越过村口的小桥,顺着路边的青苔一路往里走,那是他出生的地方……

可是他也回不去了

爸爸对他们再不好,也没有阻止他们去上学,直到妈妈受不了带着弟弟离开,抛弃了星雨。

这个本就千疮百孔的家,一下子散了架

爸爸不仅酒瘾没戒,又染上了赌,寒阳为了给星苒凑学费,终究还是瞒着星苒去打零工。

“哥,马上就高考了,我们一起考去别的城市,离这里远远的好不好。”

“好。”

“不过哥,你成绩那么好,我肯定跟你考不到一所学校,要不你迁就我吧。”

“好。”

“不行,我才不要哥受委屈,你一定要考最好的学校,我再努努力一定会追上你。”

“嗯。”

星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幻想着俩人的未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计划的每一个未来的瞬间都有寒阳的存在。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嗯。”

这时的寒阳并没有听出话里的意思,只是本能的在回答星雨的话。

上午在搬货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腰,他强忍着骑车载星雨回家,为了不让星雨发现自己的异常,骑得都很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流,好在是已入夏。

终于这样熬到了高考后,可是厄运也随之来临。

爸爸欠了很多赌债,还不上钱,就把主意打到了星雨身上,把她许给了一个瘸子老头做老婆,只要对方能给出五万块的彩礼。

寒阳高考后一直努力打工攒学费,只要攒够了钱,他就能跟星雨离开这里。

直到这件事发生,他才知道,那时星雨已经被绑了过去,他匆忙赶到时已经晚了。

星雨穿着他送的白裙,手脚被束缚着躺在地板上,裙摆被撕的残破不堪,血渍被白色衬托的格外刺眼。

他走上前抱起星雨,看到脸上那一道道伤痕,寒阳心底绞痛。

他最爱的妹妹,从小爱护的妹妹,就这么被他亲生父亲毁了。

他把星雨送到医院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再发抖,那是恨意从心里蔓延至全身。

当晚回到家他就把爸爸打了一顿,这是寒阳第一次跟爸爸动手,毫不留情,爸爸身上好几处刀伤,奄奄一息,邻居看到后吓的报了警。

寒阳被判了两年年,最后他恳求带自己去医院远远地看了一眼星雨。

她的床边坐着一个男孩,看向星雨的眼底都是欢喜,阳光照在星雨的手心,男孩小心翼翼地握住。

真好,星雨终于抓住了阳光。

三年,寒阳拒绝了星雨所有探视,只留了一封星雨寄来的信,里面说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再后来寒阳出狱后再次见到星雨,她变得光彩夺目,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男孩,治愈着她所有的伤。

“寒阳,为什么这么做?”

女孩的肩膀被星雨的手抓得生疼,忍不住开口问到。

“我的存在,只会让她想到以前的不堪,只有戒掉我在她身上留下的习惯,她才能真正跟过去做告别,重新开始。”

寒阳松开女孩,苦涩地笑着。

穿过人群躲进黑暗的巷子,星雨终于哭了出来,她过得一点也不好,她的快乐,她的开朗全是她为了寒阳,一点点伪装起来的。

手腕上一道道试图自杀的伤痕,每一次都是因为寒阳她挺了过来,可寒阳现在要抛弃她了。

是啊,哥哥,星星怎么可能抓得住太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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