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狂地发泄，可曾知道父亲那令人心颤的一跪（二）
欢迎你呦！
雨刷器快速摇摆，雨点啪啪砸下，车子疾驰，水花四溅。
“嘎……”一个急刹车，停在一栋居民楼下，三人打开车门，撑伞而下，走向四单元。仅仅十几米远，裤脚和鞋底就已被雨水淋湿。
刚到单元门口，哭声、喊声，打砸声、物品摔碎声……，咕咕咚咚，踢踢踏踏混杂着，响彻楼道，强烈地冲进耳膜。
“儿啊，妈求求你！别再砸了！你又闹啥呀？祖宗啊，求求你了，别耍脾气了，我的心脏快受不了了！”一个女人苦苦地哀求着。
“给，给，给我！把，把酒，还，还给我！我，我还，还要喝！”一个男子硬着舌根，语无伦次地吼道。
“呜呜呜……老天爷呀，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你怎么一喝多，就醉成这样啊！呜呜呜呜……”一个女人悲悲戚戚地哭泣。
“给，给我，把，把酒，酒还我！”一阵推搡声过后，传来“咣当----”清脆的瓶子落地声。
“滚！滚！都，都他妈，给，给我，滚出去！……离，离我远远的！老子，老子我，谁，谁也不想见！我烦，谁都烦，就它……我就就，就喜欢喝酒，就只有它最好，它才是好东西。嗝----嗝-----都，给我滚！”
骂骂咧咧、断断续续的男声夹杂着响亮的打嗝声。忽然，“咕咚”一声闷响，似乎有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啊！------，嫂子！”另一个女人惊惶而颤抖地喊着。中年男上赶紧慌张向上跑。
听到这些，护士一下拉住老医生的衣襟，“郑姨，快停下，咱不能上去！听我的，还是回去吧，这哪里是病人啊，分明就是一个发疯的……”护士紧张地咽下后半句。
“哎呦！哎呦！打死我算了，也不知，也不知我前世做了什么错事，现在，呜呜呜----老天爷竟会这么惩罚我！”伤心的哭声又一次响起。
略一迟疑，慌张上楼的男人又呼呼跑下来，催着，“姨呀，你俩，能，能快一点不！”
“大哥，你刚才不是说儿子快不行了么。现在我听着也不像啊，你还是说实话，他到底是病了，还是醉了？”
“他，他……”中年男人有些尴尬，正欲开口，只听见，“你这孩子，怎么能伸手打你妈呢！还有没有理智！还有没有人性啊！别作了！三十了，还这么浑！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们都走！我谁也不想见！”随着低沉的咆哮，“咕咚”又一声传来。
“这是在撒酒疯啊！郑姨，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真碰上有暴力倾向的，咱娘俩自身都难保。”说罢，护士拽住医生的胳膊。
“别，别呀，求求你们！郑医生，不，您就是我亲姨！孩子今天是，是喝醉了，可他，有个老病根，一生气喝醉酒，就昏死过去，不救，就会有危险。求，求您上去吧！”他一边说，一边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秀芬，孩儿他妈，你，你别急，咱郑姨来了！救星来了！”中年男人眼巴巴看向郑医生，大声向老婆喊着。
“滚！全都滚！我没病！看什么医生！”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
“郑姨，真抱歉，这两天孩子和他媳妇儿闹离婚呢，心情不好，有气没处撒，您老千万别，别见怪，别和他一般见识，您一定多包涵！”此刻，男人有些难为情。
“不过，我孙成真没骗您！他打小就气性大，落下了病根。这不，这两天一直生闷气，早上起来就开始喝，再加上有些感冒，我是真害怕呀！万一……求求您了！”
医者仁心，善良的郑医生轻轻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的，走，快上去吧。”说完，她开始往上走，护士只好极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刚到门口，一股刺鼻的酒味夹杂着酸臭腐烂之气猛钻进鼻孔。门口的地上，凌乱地摆放着几双鞋子。
沙发前一片狼藉，茶几被推倒在地，地面上散落着零碎的花生皮，鱿鱼丝，吃剩的火腿肠，十多个绿色的啤酒瓶，横七竖八，其中有两个碎了，玻璃渣迸得到处都是。
一个女人半蹲着，正为另一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用纸巾擦眼泪。一个青年男子歪坐在沙发上。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看见来了生人，他停止歇斯底里的折腾，呼哧呼哧地，大口地喘息着。脚底下一滩令人作呕的呕吐物，沾在脚背上，好一个颓废的年轻人。
由于长时间亢奋，此时他大汗淋漓，面色苍白，目光涣散，胸部剧烈地起伏着。
瘫坐的女人一见来人，咬着嘴唇强忍着疼，揉揉右腿膝盖处，艰难地用手撑住地，在身旁女人小心地搀扶下，缓缓站起，未等开口，泪水先流了下来。
“医生，大姨！快给我儿子看看吧。他，他感冒发烧了，还敢这么喝酒……”颤巍巍的声音里，充盈着满满的心疼和关爱，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流着，真是一个令人同情的，悲伤而无助的母亲。
“不，我没病，我不看病！你们都出去！”青年人开始挥舞起手臂。“孩子，你千万不要激动！要安静下来！”郑医生大声阻止着。
然而，失去理智的男子不管不顾，胡乱地挥动着，没动几下就开始变得虚弱无力，越来越无力。
“不好！快准备急救药！”郑医生快步走上前去。却见男子头猛地一歪，栽倒在沙发里，昏死过去。
“可鑫，我的儿子！”咕咚----，孙成老婆哭喊一声，双手捂着胸口，又一次瘫坐在地上。
“儿子！老婆！别吓我！”孙成惊叫着，心狂跳，瞬间脑子一片白，双腿一软，“扑嗵”跪倒在地，郑医生和护士的心猛地随之一颤。
一切太突然了，事不宜迟，郑医生迅速指挥护士，二人开始进行紧急抢救。
孙成傻呆呆跪在地上，玻璃渣子犹如小毒虫一样，迅速钻进双膝，钻进皮肉里，鲜红的血倏地流了出来，滴向白色的地板，触目惊心。
他捶着脑袋，痛苦地嚎着，“老天爷呀，我的心头肉，怎么就变成酒疯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