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沉迷
今天看到自己十几年前写的一篇日记,读完不禁感叹,原来我读书曾经那般沉迷。复制过来聊作日更,让我偷懒一天。
深大,深大,如同又深又大的酒窖,迷迷糊糊地我就着了醉,日复一日地云里雾里。偶得图书馆情结,书页指间过,倒常常走马观花,粗粗地笼了一脑子别人的经历故事。
浅尝其中的人生百味,或兴奋或激动或哂笑或思考或心旷神怡或黯然感伤,有时竟至于浑然忘物,入了书中,久久不得而出。
“人可以把书带到任何地方去,书也可以把人带到任何地方。”一句智慧的话语如是说。
中午,玻璃窗外阳光灿烂。玻璃窗内,张海迪的《绝顶》将我带至冰天雪地的梅里雪山。陈晓薇与肖顿河,彼此深爱的两人,最终因为肖顿河执着登顶而渐行渐远。甚至新的爱情亦葬身雪崖,那是令人敬佩且痛惜的安娜。
陈晓薇的长久等待落了空,只好隐埋无限的爱飞往太洋的彼岸。肖顿河的登顶没有成功,只得带内心深处爱的幻想永远留在梅里女神的怀抱里。
勇敢而年轻的安娜,在暮色深浓里,用生命的躯体画了个优美的弧线,殒落雪崖。安群,饱受曲折苦难磨折依然谱写动人的音乐篇章……
这几个人经历不同,理想不同,各有各的人生之“绝顶”。但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登临绝顶的坚强精神,一种人类为征服大自然而努力不懈的精神。
我合上书本,却深深惊觉,那赫然合不住的竟就是那登顶的精神。
我敬仰那精神,却又不堪爱情的悲剧。看着他们的分离,看着陨落的星光。那不堪的痛觉,恰似走入红楼目睹宝黛情殇,犹闻暮色中的声声慢,似见明月夜,短松冈,那尘满面鬓如霜的孤人吟唱断肠愁绪。
肖顿河曾站在高高的雪山上凝望一只孤独飞行的鹰。疲惫不堪的鹰,执着地飞翔。他看到那只鹰的孤独与执着。那只鹰为什么孤独一个?掉队了吗?为什么执着地与疲惫抗战?为了找回自己的爱侣吗?为了回到温暖的家吗?
他祝福那只鹰。忽然,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只鹰。他的回忆充满了亲昵的甜美,充满了柔情的欢乐。只是,执着的登顶令他在那片雪白的单调世界里无比孤独无比惆怅,他与陈晓薇相爱,却不能相守。
他的心一边爱着陈晓薇,一边追求着“登顶”。“晓薇,等着我,登顶成功我就回到你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不离开,不离开。”
我仿佛对视着顿河凝望孤鹰的双眼,触到他温热的灵魂,听到他在低语:我爱陈晓薇,我爱梅里雪山,等我归来,等我归来。
我仿佛看到陈晓薇带上门出走时,那转身时恍惚的回眸。年复一年,为了登顶,你让我独守空房。你爱我吗?你爱的只是你登上梅里雪山之顶的理想。相爱而不能相守,我不如离去!我终于离去,一切都完了,不复存在了。谁能承受?爱之轻,爱之重。
三毛曾经说“我的人生只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爱情,一是写作”。她甚至认为自己是为爱情而生的。只是上帝吝于宽爱,一次又一次用爱情的失痛打磨她的笔尖。
爱情和写作对于她何尝不是痛苦的天堂?或许,真的,上帝喜欢欣赏悲剧。审悲快感的魅力将上帝也俘获。所幸,无论爱情的失怎样地打击她,她始终不曾放弃写作,不曾放弃寻找真爱。她是那么地执着。
天空是晴朗的,忽然却起了异样的烟火,徐志摩乘坐的那架飞机毁了。他也是一个将爱情作为人生要义的人。他如诗的一生从来与爱情分不开。有人戏说他若是没有女人没有爱情便就不会有诗有生活有阳光。他是执着的一个吗?隔着时空,我似乎看见赛珍珠拿着报纸疯狂地哭倒在大街上。
如果人生是一只雄鹰,爱情与事业就是雄鹰的两只翅膀。可有谁见过单翅的雄鹰翱翔蓝天呢?雄鹰可以只有一只翅膀吗?
天下无数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执着的尽管执着吧,痴痴地尽管痴痴吧,爱情总有千万般不同的滋味。
走在林阴道上,树枝们在高空中相互牵手。我知道它们还在泥土中根相缠绕,一刻也不曾分开过。
身旁幸福地步态轻盈地走过甜蜜蜜的情侣,他们脸上的神情如此欢乐自由,多像整个下午都腻在一起重复地说“我爱你”的高中时代的陈晓薇与肖顿河。
我还记得,她和他都写了张纸条,塞到瓶子里,埋在土地里,期待着哪一天,重新找出那瓶子里的爱语。爱情曾令他们浪漫得近乎天真,饶有兴趣地做童心无邪的纯真趣事。
尽管,多年以后,瓶子已无处可寻,可回忆还是美好甜蜜,他们的爱都还在心里。即使最后分离了,我也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不变的爱。也许等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爱有多真,有多深。
读了一本书,也就和书里的人共度了整个时间。他们活了一世,我便也活了一世;他们痛了一遭,我也痛了一遭;他们爱了一回,我便也爱了一回。
偶尔我也因为读书而失魂落魄,患得患失。人间有爱,轰轰烈烈也好,平平淡淡也罢,可怜兮兮,同哭同笑同喜同乐同忧同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