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何事泪纵横

2018-05-28  本文已影响82人  一杯甜茶

“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以此为记。

黄昏过后就下了一场雨,哗啦啦的打湿了花和草,浓郁的乡土芬芳渐渐吐露生机。忽而从远方山峦处走出一个少年,带着暮色和雾气出现,约摸二十左右,清冷俊秀,嘴里不听念叨着不知何时何地听来的词,“我是人间惆怅客,断肠声里忆平生。”念着念着,就疑惑地转过头去询问身旁的猫,“平生平生,何谓我平生?”

那只猫,通体黝黑,只一双眼呈褐色,它摇了摇尾巴,看向少年,“您不记得了?”少年摇摇头,“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山一程,水一程,山山水水总与我有缘,不知不觉,终于走出了这山水之路,咦,你怎会在我身边的?”

他说着说着,就抱起身旁的猫,“罢了罢了,我总是问些废话。”

少年时常会想,他终是与旁人有些不同的,就像他能听懂身旁这只猫在蛊惑树上的鸟儿下来,这里的鸟也似乎笨些,总是傻乎乎的往猫口里跑。

他找了一些干柴,在树下燃起了篝火,亮亮的,照亮了他的眸,他的唇,他又念叨着那句词,那句他跨过了一千五百多年听来的词,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魔怔了一般,实在累了,他才抱过打着盹的猫放在他怀里,白净的手抚摸着脖颈上的毛发,嘴角露出笑来。

怀里的猫舒服的拱了拱,用胡须去蹭少年的手,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

夜半时分,天公不作美,又哗哗下起了雨,打的树叶啪啪的响,雨渐渐透过叶隙落在少年和猫的身上,身旁的篝火最后的一点余热也被雨浇的消失殆尽,少年被猫叫唤起,搅了一脑子的清梦,忙抱着猫往怀里塞,眼睛望着黑乎乎的林子,有点绝望。

他匆匆往林外跑去,泥泞的山路,雨落在他的衣上,布衣上酝开了花,一朵一朵,最后开成片。他终于瞧见了一丝光亮,成为黑夜里点点。

“那我们就往那边去吧。”他拍拍怀里的猫说道,风雨琳琅中总是要寻一处栖身之地。

他冒昧的往人烟处行进,还未到达,便惊醒了守夜的狼狗,狼狗跳起来吠叫,“汪汪汪”的声音打破了雷电的独奏,它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光,死死的盯住少年,不允许他再靠近一步。

怀里的猫很快从少年的怀里钻出头来,不停地喵喵叫,尾巴也拍打着少年的衣衫,狗叫的更凶狠了,一刻也不放松,猫狗一场争吵,终于吵醒了屋里的人。

少年瞧着门被一老汉打开,示意性地摸摸猫的头安抚它,隐隐笑出声来,“你太鲁莽了。”

那老汉穿着少年不懂的衣裳,露出结实的小腿和有力的臂膀,少年接着向上瞧了一眼,疑惑老汉的头发,那发短的只能遮住头颅,着实怪异。

少年还想再多看一眼的,却在接触到老汉不善的目光后才想起自己的不妥,忙上前去准备行揖礼,那老汉却拦住了他,不允许他往前,“你有啥事快说,大半夜的别打扰人了。”

于是少年往后退了一步,放下怀里的猫,拱手道,“在下张姓,名机,字仲景,路过此处,夜里大雨,特来借宿一番。”少年说的诚诚恳恳,老汉却不看他一眼,长满胡须的嘴一张一合,透漏着不耐烦,顾自说道,“没地儿,没地儿,你找别处吧!真是奇了怪了”

夜里的风衬着闪电和雷鸣,凉丝丝的,张仲景还想再请求一番,那老汉直接摆摆手,“快走快走,大半夜的,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老汉说完,转过身去,张仲景这时才瞧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倚在门栏上,睁着大眼睛,警惕的望着他,张仲景一笑,那小姑娘倒不好意思起来,抓着自己的衣服,忸怩的向他微微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

等着那老汉将小姑娘拉进去,嘭的一下关上门,完全瞧不见踪影之后,张仲景抱起默默在地上摇着尾巴的猫,他叹口气道,“姑娘倒是挺好看的”

于是一个少年抱着猫,走在黑夜里,雨点点落落,闪电不曾停歇,忽然一个闪雷啪的出现,映亮少年的布袍,他说话了,“猫,我好像有点怪。”

“喵......”

“他们穿的和我不一样,好些事我都不记得了,就像我才生活了几天一样。”

“喵......”

仲景有点不知所以,低头摸摸猫的头,眼神失落,“今天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咦,你怎么会说话?”“你怎么会说话?”“怎么会?”

在仲景一番纠结之下,那只猫,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公子,你今天话有点多……”

“.......”

仲景决定还是不想了,想起来头都疼,可能他就是个怪物也说不定,他兀自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些,抱着猫往树下去了。

这棵树,枝叶繁茂,枝干往下垂,郁郁葱葱的,仲景抬头瞧了瞧,偶有几点雨滴在他脸颊,他拿手一抹便没了,“这是个好地方,咱们就在这歇着吧”

猫抬起头,随意瞟了一眼,“不怕被雷劈吗?”

仲景不说话,只怪异一笑,“这棵树有灵性,雷劈它就好了,不劈我”

于是一人一猫就在树下过夜,夜里雨才渐渐停了下来,雷声依旧,其中一个惊雷不知怎的惊醒了梦里的仲景,他梦见自己的猫不见了,他像小孩子一样哭的稀里哗啦的,这时候醒了,才下意识的往自己怀里看,还好,猫躺在他怀里睡得正酣。

他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仲景便被簇拥的吵闹声吸引,他放下怀里的猫,从树下站了起来,循着声音往路边走,微微靠近些,便看见许多人聚在一起,往他昨天来的方向走。

其中两人扶着一个妇人,那妇人也是露胳膊露腿,脚下不知拖着什么,露出脚丫子来,她面色虽有点焦躁不安,但尚算红润。

仲景正琢磨着,这当地的穿衣打扮有点不合礼仪,古文中常说女子要姿态端庄,娴熟典雅,这些,他半点也没瞧见,只见那妇人忽然大哭起来,嘴里喊着,“唉,我都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可怎么好,当初俺家妹子非要嫁过去,现在好了,她走了,留下俺家娃,和她那没用的爸,这回爸也去了,你说说这娃可怎么活。”

她像忽然没了力气一样,全靠身边两人撑着,只一个劲儿的哭喊,旁边的人听了,纷纷都露出怜悯的表情来,又是一番唏嘘,感慨娃可怜。

“唉这孩子才几岁啊,诶她姨她好像还不到十岁吧,没了爸妈,老天真是捉弄人”

“还不到十岁啊,过几个月才十岁啊”那妇人抽噎道。

“那孩子看起来乖的很,你说说这回可怎么办”

“以后看来还得麻烦你啊”

“对啊对啊,这以后娃可能就跟着你了”这番话好像讲到了这妇人的心坎上,她又哇哇哭了起来,“唉我的命也苦,娃不好带啊!”

“也是也是。”

众人说着说着,就越走越远了,仲景收回目光,看见赖在他脚边打滚的猫,扑腾着要爬上来,忽然就想到了昨天夜里的小姑娘,她笑得时候会露出虎牙。他伸出手把猫抱起来,看着远处雾蒙蒙的山峦,转过身去,“咱们回去一下。”

“喵……”

“你又不说话了。”他不自觉的叹气。

(2)

97年广西桂林的一个小村落里,这里远离了闹市,也远离了人群,人们依旧职守着靠山吃山的观念,零零散散的居民生活在一个个深山里,唠嗑串门都显得尤为艰难。

众人到达的时候,他躺在那里,像才从水里捞起来的鱼,浑身散发着腥气,他不再动,也不说话,身下有一滩水。

连同那只凶狠的狼狗,也一同带走了。

旁边站着几个中年汉子,手里拿着烟聚在一起,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平日里,从商店里买来的烟难得,大家都不舍得抽。今日大家不约而同的不计较这些,他们抽着抽着,在烟眯了眼的空隙,去看跪在死人旁边的小姑娘。

她跪在那里不哭不闹的,不像是死了爹的,她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她只是寻求父亲原谅,等着父亲坐起来,拍她的头,愤怒或者乐呵的说她。

这一幕被站在山头树下的仲景尽收眼底,他像是忽然有了思想一般,意识到自己是一个闯入者。

“昨天的那个老汉死了。”他对着他的猫说道,没有透露情绪。

有树叶落在他衣上,他伸出手拿过它,放在眼前细细琢磨,然后顿悟了一般,若有所思的把眼神移向小姑娘,他看见那妇人扑向小姑娘,把小姑娘往她怀里拉,像一个长者的样子,安抚着她,旁边的几个男人都叹了叹气,往旁边走了走。

“娃呀,咱不哭哈,咱们把这日子好好过。”

“咱不落人话柄啊。”

她怀里抱着的小姑娘,软乎乎的,让她一下子就想起她妹妹,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脸上已经是哭红一片,掉进了小姑娘的脖颈,她胡乱拿手摸一把,捧起姑娘的脸颊,眼睛着急的问她,“你爸咋死的啊?”

小姑娘半天不说话,最后才哭着答道,“昨天晚上大雨,我爸怕有人偷药,就让我在家好好待着,后来到早上也没有回来。”众人听了,一阵唏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点也没有错。”

“唉,为了这么一点药材,却送了命,何必呢。”

那妇人听了这些话,变了脸色,带着鄙夷,也顺口附和着他们,把小姑娘往外狠狠一推,嘴里埋怨道,“你爸就是这样,为了小财小利。”小姑娘被大家说的手足无措,愣在那里,扯着妇人的衣角,轻轻的喊着,“姨······”

一遍又一遍,渴求的望着她,那妇人却是很嫌弃的撇撇手,“麻烦大家伙,帮我把这不争气的妹夫埋了。”

老汉的葬礼很仓促,一个坑,一堆土,不知怎的,就草草了结了这一生,旁人感慨人生无常,命由天定,只独独他那尚年幼的女儿用手捧着土,一捧一捧地撒在他的身上,直到再也瞧不见容貌。

今世已晚,只求来世为人女再行孝道。

快入秋了,从山这边看远处,已经有几处光秃秃的山坡尤为显眼,仲景有点无奈的看着在他脚下撒娇的猫,“别闹了,那孩子已经一个人站在那许久了。”

猫不理会,依旧用胡须蹭着他的衣衫,显得亲昵而有耐心,仲景低下身子,把它捞过来,低声呵呵笑起来,漾开了声音,“小姑娘挺可怜的,我们去看看。”

猫就闭上眼睛不动了,偎在他的怀里恹恹的,显得有点不乐意。

仲景出现在小姑娘面前,带动风和声响,小姑娘惊喜的抬头,见是他,一瞬间的失落透漏出来,只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眸子,看着手里的小木雕,仲景问她,“等了多久了?”

小姑娘不答,她姨告诉她让她在这里等着,她去看看父亲种的药草,过会回来带她一起走,以后相依为命,小姑娘信了。

她姨骗了她,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了,脚步匆忙,不敢回头,在那个温饱尚不能及的落后年代,坏总比善良来得容易,善良反倒要做出牺牲,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做到的事,人性的自私总是在难以抉择的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至,人命如枯草,不值一提,也随时被别人握在手里,随意拿捏。

“她好像不会回来了?”仲景残忍的说出事实,怀里的猫喵了一声,状似无意的附和着他。

小姑娘听了这句话抬头拿眼睛瞪着仲景,显然不愿意相信,警惕的问他“你是谁?”

“救你的人。”

仲景回答得简单,小姑娘却哇地哭出声,眼泪从脸颊上落下来,手伸过来死死拽住他的衣衫,哽咽了声音,“那你能救救我父亲吗?”

仲景低头看了一眼小姑娘掉落的泪珠,手指微微颤动,却只抿了抿嘴,冷漠的开口,“不能。”

末了,盯着猫看了一眼,添了一句,“逝者已逝,节哀。”

小姑娘有点委屈,依旧咄咄逼人,“那你如何救我?”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阿离。”

-3-

说来奇妙,仲景就这样带着一个年级尚幼的小姑娘和一只猫,在这个深山中落了脚。

这里少有人来,自阿离的父亲走后,阿离连同这块土地都被人遗忘在后脑勺。

他们的生活简单乏味,仲景每日早起,去看阿离父亲种的药草,观察生长,回来洗手给阿离做早饭,然后抱起猫,拉着小姑娘去山上找草药。

日出日落,一切倒像是在掌握之中。

只是阿离这几日总是很少说话,还没从从丧父的悲痛中走出来,对仲景他们也有着一丝畏惧,对于这两个闯入者,她孤零零一人总是敌不过的。

仲景问她油灯在哪,她用手指一指,咯在那。

仲景问她家里可种菜了,她就迈着小短腿跑出去拔了一怀的白菜萝卜扔在了他面前,吓得猫嗷的一声蹿走。

仲景问她衣服可要洗,她匆匆忙忙换了一身,抱着衣服去池塘洗,却天性不改,晃晃悠悠的过了大半时间,回来的时候衣服下摆哒哒的在滴水。

仲景对此哭笑不得,拦住稀里糊涂的阿离,“诶你等等。”

阿离站在那有点不解,好像做了错事一般,委屈的看他。

仲景本来想说,“你不要拘束,屋子是你的,而我和猫需要依附于你,你别害怕,不要如此小心翼翼。”却在接触到小姑娘的眼神时,一不小心笑起来,不忍心再说,只说,“记得换衣服。”

诶罢了罢了,熟悉新生活总是需要一些时间,不能急不能急。

这不仅是对于一个小姑娘,对他亦是如此。

于是小姑娘晃悠着辫子,蹦蹦跳跳的去晒衣服去了。

阿离虽与仲景保持着距离,却似乎对他的猫,格外有好感,总是趁仲景不在的时候想偷偷去摸它,她跑近,嘘嘘声,“咪咪咪。”可惜,猫却不领情,跑的很快,一窜一跳就不见了踪影。

于是,她瘪着嘴,气的直跺脚,睁着大眼睛瞪着恰巧出现的仲景,“都怪你!”仲景有点不明所以,愣在那里,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小丫头了???

一来二去,阿离就掌握了捉猫的技能,猫要是在仲景身边,她走过去,不跑,再摸一摸它,它也是温顺的不得了,装作很享受的样子。

阿离心想,“这只狡猾的咪咪。”

猫不管这些,它只一个劲个儿的往仲景怀里钻,傲慢的向阿离摇摇尾巴。

阿离每日的事不多,吃饭睡觉逗猫,可是猫总是对她爱理不理的,这一日,日落黄昏,天开始渐渐泛着凉意,风带过院子外的草呼呼的响。

人总是在受到冷落的时候,感觉到孤独,像一个圈,把人圈在里面。

仲景将柴胡,葛根与升麻一一归类,收好。才发现屋里瞧不见猫和阿离的踪影,就寻着草丛找,猫喜欢躲在草里,阿离又爱闹腾。

诶仲景摇摇头,无可奈何的拂额,“养小孩和猫都不容易。”

没想到他刚出门,就看见趴在门外石头上的小丫头,她用手撑着两腮,眼睛不知道落在哪里,神情落寞的让人心疼,仲景走过去,她没反应。

于是他就自己在旁边找了个草堆,坐下时发现月色朦胧,柔柔的笼罩着的大地,他忽然想起来《诗经》里“月出皎兮,月出皓兮,月出照兮。”描写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他怅然若失的叹口气,微不可闻的伤感气息扑面而来。

阿离忽然转过头来,拉着仲景的衣服,轱辘着眼睛安慰他,“先生你别伤心了。”

仲景“???”有点疑惑阿离的称呼,这是小丫头第一次叫他,她喊他先生。

他哈哈笑起来,眼睛都带着今夜的雾气,朦胧的迷人,“诶你倒是挺会安慰人。”

小东西倒是一点也不谦虚,“我以前和我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时常要鼓励他,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所以他把我养大很辛苦的,记得有一两年日子过不下去了,脾气一点也不好,经常对我发火,有时候说要带着我一起走,就是去另一个世界。”

阿离顿了顿,“我就抱着父亲哭,死活不让他动一步,我一哭,他就不说话了。”

“索性我们活到了现在,可惜啊,他还是丢下我了。”

仲景伸过手拍拍她小丫头的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随口就说了这么一句,“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的。”

“就是那颗最亮的。”仲景用手一指,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欣慰,却不料阿离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纠正道,“才不是,才不是,父亲不是最亮的一颗,那颗最亮的是母亲!!”

说完,偷偷看了仲景一眼,观察他的脸色“我父亲告诉我的。”

仲景哑口无言,无奈又宠溺的点点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阿离调皮的笑起来,瞬间又泄气,“先生,猫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仲景往前方看了一眼,手牵过阿离,“走吧,很晚了。”

“它只是有点认生。”

直到两个人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消失不见,草丛里喵的一声蹿过。

皓月当空,终于寂寥无声。

-4-

秋雨来临时,压着天黑乎乎一片,落叶开始变黄枯萎,风一吹,便落在池塘里晃悠,阿离打了一个喷嚏,顿时缩紧脖子,甩了甩手里的水,赶紧跑回去,呼喊着,“先生,先生!!要下雨啦。”

等他们刚把晒在外面的药材收拾好,雨就哗哗的往下落,秋季的雨虽然来的不是那么急,却透着凉意,带着叶子的腐烂潮湿的气味,让人莫名的有些许烦躁。

猫刚从外面跑回来,湿答答的,仲景唤它,它呜呜的走过去,仲景刚蹲下来准备给它擦一擦,它忽然啪的一晃尾巴,拍在了仲景脸上,接着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猫把一身的水抖的洋洋得意。

“哈哈哈哈”阿离欢快的笑出小虎牙。

仲景的脸黑了,“猫你太为所欲为了。”

“喵呜······”

雨下的越来越大,不知停歇,仲景和阿离早早的洗漱过后,就吹了灯歇息去了。

知君何事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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