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年的日记》

10月2日 晴

今天从外面回来天已经黑了，门没锁，我推了进去，妈妈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肿了。妈妈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爸爸从屋里走出来，带着些责备问我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说和同学出去玩了，回来的晚了。他让我下次不要这么干了，爸妈会担心的。

妈妈就冷笑了下：“哼，指不定到哪里去疯玩了，有本事永远别回来啊！”

我停下要回房间的脚步，看向妈妈，爸爸制止她：“你这说的什么话？孩子不就是出去玩了会儿，至于把话说得这么绝吗？”

“怎么了，你平常不管，还不许我管啊？你看看她这两天在家里待过吗？老师说她成绩下落了也不是没有道理，整天就知道玩，什么时候学习过啊？”妈妈突然高声嚷了起来，屋里的小孩听到声响“哇”的一声哭了，妈妈便连忙进去哄弟弟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冲我呸了一句：“就知道给我惹事，都这么大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妈妈进去了，爸爸松了口气，点了根烟，站在我旁边问我什么时候开学，我看向他，说还有明天一天就开学了。

“好，开学了就好！”

我不知道他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像是庆幸我离开了家，终于没人烦他们了一样。

我被妈妈冤枉了，我没有和同学出去玩，我找了个图书馆认认真真地写作业来着，之所以不想在家里待着是因为弟弟太小，总闹，在家里待着又是我带着他，写不成作业。

不给妈妈说，是她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她宁愿相信我是出去疯玩了也不会相信我是出去学习了，她说，要学习就在家学习，在外面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学习？

我觉得我和她讲不清道理，所以就不再讲了。

房间里有妈妈，为了躲开客厅的烟气，我跑到了阳台上，月亮已经出来了，虫子嗡嗡地在外面飞着，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回头看我的房间还关着门，妈妈还没有出来，我就没办法进去。

弟弟和我一个房间，三岁不到，每晚上醒来哭闹，十有八九都是我起床哄他，不哄他我就睡不着。

我站在阳台上往下望，我们家住在十二楼，高高的楼层把楼下散步的老太衬托的更加瘦小了，她们手里拿着蒲扇，有的带着孙子孙女，在下面话着家常。

10月15日 阴

妈妈突然来了学校，我不知道是她一时心血来潮过来的还是班主任叫她过来的，反正不管哪个原因，她都是一脸的不情愿，她拿着包，脸上化着妆，瞪了眼站在走廊上的我，便匆匆走了。

我看向她，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肯定是从衣柜里的某个角落翻出来的，许久没见她穿过了，头发是新卷的，即使脸上化着妆，也掩盖不了她已经苍老的讯息，我不敢告诉她，其实她不化妆比着化妆要好看，我怕她会说我是故意找事儿。

上课铃响了，我回到班里，内心里居然一点儿也不激动，我想，我不在乎妈妈过来是干什么的，好像我就知道她什么都干不了一样，没有用处，还特地打扮一番，还故意跑一趟，谁会想看她这种已经被家庭摧残的家庭主妇啊？每个人家里都有一个，没什么特别的。

我感觉自己很生气，这是之前都没有过的，之前受到的委屈突然一股脑地全涌了上来，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我脑中仿佛没有理智了，我现在就想站起来冲出去，让妈妈赶快回家。

我觉得她没有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我果真这么做了，还没有进去办公室，妈妈就出来了，妈妈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皱着眉头看我，一脸的不耐烦，回头看了眼没有出来的班主任，便放开了手脚，攥着我的胳膊把我往旁边带。

我的胳膊被她拉在手里，她的手小且胖，力气却不小，我感觉我的手腕都要被她捏断了，我尝试着挣脱出来，但她越来越紧，警告我不要动。

我只好作罢，手腕疼的我心里泛了酸气。

“真是个白眼狼，看到我过来都不知道给我打个招呼？我还是不是你妈妈啊？”她终于放开了我，我们两个站在走廊的最里面，这里没有灯，黑乎乎的一片，妈妈背对着窗户，光从她背后射进我的眼睛里，我眯了眼睛看她，看不太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却能猜个大概，肯定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揉着我的手腕，小声说：“我想和你说话来着，但是你走的太快了！”

她不相信我的话，哼了一声说：“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谁都没有你......”可能是怕接下来的话不太好听，她居然闭口不说了，我嘴角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为我知道妈妈接下来要说什么感到兴奋。

妈妈瞅见了我的小表情，很明显更生气了，伸手往我背上拍了我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用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很乖巧的样子，你什么脾气，我们两个心知肚明，但是林小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因为成绩这个事情让我来学校，下次我绝对饶不了你！”

好吧，又是因为成绩，学校每两周都会有一次小型考试，老师和学生都不大看重，每月的月考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妈妈却在收到成绩单后杀到了学校来，是她主动来的，因为我知道班主任不会因为这次的成绩把她叫过来。

我要是叫她下次不用管了，她肯定会暴跳如雷，甚至会动手，所以为了不引起麻烦，我选择了闭嘴。

妈妈最后走了，我也忘记了我跑到办公室是为了什么了。

10月30日 雨

妈妈让我下来买东西，我在超市门口遇见了一个邻居，住在楼下的张希宸。张希宸和我一个学校，我上高一，他上高二，我偷偷看了眼他，他的脸又小又白，睫毛很长，眼睛微微上翘很好看，头发微卷，上面还有水珠，我看他手里什么都没有，背上一个黑色的书包，我想他应该是没有带伞。

我看了看我手里的伞，想象着要是两个人同时钻进去会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会不会像小说里面形容的那样？

但是我犹豫了，爸妈强烈禁止我和楼下那一家邻居有任何来往，我不想给他惹麻烦。

张希宸只有一个妈妈，我见过他妈妈，长得漂亮极了，会打扮又很时尚，很喜欢交朋友，常常会带各种不同的男人回家，这些是我听妈妈讲的，我始终忘不了妈妈说这些话时眼中流露出来的鄙视。

一想到妈妈的面孔，我突然出声笑了一下，旁边站着的男生微微侧头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他也觉得我奇怪吧？我心想。

我撑起伞，叫了声张希宸，问他要不要一起打伞回去。

他冲我眨了几下眼睛，突然对我笑了一下，说：“你认识我？”

我点头：“我们一个学校的，见过你！”说完示意他站在伞下面，我想要是再不回去，回到家又得挨骂。

“这样子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林小年，住你家上面！”我手里紧紧攥着酱油，生怕它被我一不小心扔到地上。

张希宸顺势接过来伞，说：“我撑着吧，我没想到今天会下雨，没带伞，还好碰到了你！”说完还不忘冲我笑一下。

我觉得爸妈说的话很不对，即使张希宸的妈妈经常带男人回家，张希宸还是个好人，是一笑得很好看的男孩子，所以我可以和张希宸有来往。

回到家，爸妈同时冲了过来，爸爸伸手拿过来我手里的酱油，妈妈一把夺过来我手里的伞，不等说话，伞柄就一下一下地打在了我身上。

我吃痛，转身瞪着她，生气地说：“你凭什么打我？”

妈妈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很不相信地看着我，眼神也跟着凶狠了起来，说：“我凭什么打你？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凭什么！！”说着像是嫌弃伞拿着不方便，她便啪的一下扔了，转身找可以用的工具。

我被气得不轻，胸脯上下起伏着，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妈妈像是发疯了一样翻箱倒柜地找着可以打我的工具，最后从电视后面捞出来一个鸡毛掸子。

爸爸抱着弟弟出来了，弟弟嘴里吃着糖，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妈妈拿着鸡毛掸子就朝我冲过来，我不动也不躲，只是使劲儿地瞪着她，她打在我后背打在我腿上，每打一下便说一句：“你说我凭什么？”

“我是你妈妈，你说我能不能打你！”

“好啊你，胆子不小啊，竟然背着我们谈恋爱！”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听着她的话，突然开口冲她喊道：“那你打死我啊！”

妈妈愣了下，反应过来更加生气了，爸爸抱着已经被吓哭的弟弟过来拦住妈妈，说：“你这是干什么啊？打几下得了，还真的打算打死小年啊！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呢，说不定是我们看错了呢！”

妈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指着爸爸骂道：“看错什么啊看错，就是楼下那个狐狸精的儿子，都要抱在一起了，我告诉你，要是现在不管，等到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爸爸哄着弟弟，也跟着叹气，对妈妈的话没有做任何回答。

她看了我一眼，见我还在瞪她，伸手拿了桌上的遥控器朝我砸过来，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没有看清朝我飞过来的遥控器，没有及时躲开，遥控器便砸到了我的下巴上。

我痛的打了个激灵，觉得妈妈越来越像个疯子了，我什么都没说便去了房间，卯足了劲儿摔了门。

就听到妈妈在后面骂骂咧咧道：“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她这是什么态度啊，竟然在大人面前摔门！家里就她没有资格生气。”

11月10日 晴

我和张希宸做了朋友，这是我没有想过的事情，却还是实现了，张希宸学习成绩好，在光荣榜上总是能见到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棱角分明，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看了直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每天放学我都会等了他一起回去，但还没有到小区门口就分开了，我怕爸妈又躲在阳台上，看到了又要闹了，而我又不想给他们解释。

张希宸对于我的接近也没有说什么，他的性格应该属于那种别人对他好，他也就会对别人好那种类型吧！

但是今天放学回家他突然问我为什么要和他做朋友，我想这真的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我说，因为你好看。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了，很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这个理由。

等快走到我们约好要分开的地点了，他突然拉住我，对我说：“谢谢你，小年，从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你是第一个，所以真的谢谢你！”

我想，别人的父母或许和我父母考虑的一样，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张希宸接近吧？但是张希宸有什么错呢？张希宸的妈妈有什么错？

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无比讨厌庸俗的父母，就是因为他们，才会让张希宸这么难受的！他们什么都不懂，却还自以为很聪明！

我不擅长安慰别人，只好有些别扭的说：“不用谢，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张希宸又是浅浅地笑了，然后我便先回去了。

转头看不到他了，我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不想离开他，我好想伸手抱抱他啊，告诉他不用难过，那些人都不是好人，和他们做不了朋友没什么好可惜的，告诉他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是你的朋友！只是不想让他再难过了。

我想，我真看不了张希宸难过的样子，心都要裂开了一样，我决定要好好守护他，以往的阴郁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12月25日 晴

今天是圣诞节，班里已经在准备晚会了，用班费买了零食，一个人发了一个橘子，几颗糖果和一把瓜子，剩下的东西都被班长分给和他玩的好的朋友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想到了早上妈妈给我班费时候的嘴脸，听到我在开口要钱，她立马放下了碗筷，瞪了我一眼，说：“钱钱钱，就知道要钱，你不知道你上学要花钱吗？开什么元旦晚会啊？就知道花钱。”

我吃着饭，没说话，妈妈从放在裤子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了10块钱，扔到我面前，说：“拿去吧，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

我拿着那个破破烂烂的纸币，塞到书包里，没打招呼就出门了。

晚会的节目没有意思极了，他们唱的歌没一个好听的，声音难听死了。我想出来找张希宸，但最后也没有出来去找他。

倒是他过来找我了，他站在窗户那边伸手朝我打招呼，我微微侧了侧头便看到他了，只好弯着腰走出来。

他带着我去了学校操场，手里拿着个袋子，我问他拿的什么，他说是送给我的礼物，我犹豫着没有接，他脸色变了变，问我为什么不要，我只好小声解释说，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他便又开心地笑了，接着便把礼物塞到我怀里，说：“拆开看看，喜欢吗？”

我打开看，是一条鲜红的围巾，我拿出来想要戴在脖子上，对张希宸说：“这颜色真好看！”

张希宸往前凑了凑，伸手帮我围上围巾，轻轻地说：“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酥酥麻麻的。

他说：“你得送我一个礼物。”

我喜欢他送的围巾，超级喜欢，我也觉得我应该送他礼物，所以说：“好啊，明天送给你好了！”

“不用，就现在吧！”

说着张希宸微微弯腰，接着他的脸便出现在了我眼前，张希宸比我高一头，平常都要抬着头看他才能看到。

他凑过来用嘴唇轻轻蹭了蹭我的额头，之后便撤开了。

我咯咯地笑起来，只觉得额头好痒，对于他的行为只觉得好玩儿。他见我笑了，也松了口气跟着笑了。

我把围巾塞到了书包里，回了家，把书包塞到衣柜里就去洗脸去了，刚回来就看到妈妈坐在我床上，眼前是已经被翻出来的书包，鲜红的围巾就静静地躺在床上，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伸手想拿那条围巾。

妈妈一巴掌打开我的手，书被她掏了出来，一本一本地往我身上砸过来。

“好啊你，学会撒谎了啊？我早上给你的钱呢？”

“我交班费了！”

“放屁，那你说这条围巾是谁的？”

我看向那条围巾，突然不再说话了，妈妈以为被她说中了，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说：“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很能说吗？我就说交什么班费，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花钱了，还撒谎！”

书全到了地上，妈妈见没东西可以砸了，视线便落到了围巾上，我动作比她快，连忙拿了围巾护在背后，不准她碰。

妈妈站起来，冲我厉声说道：“拿过来！”

我不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她，妈妈拉住我的胳膊就要伸手来夺围巾，她进我退，双手紧紧抓着围巾，一刻不敢放松。

妈妈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气急了伸手一巴掌扇到了我脸上，趁我反应的间隙，伸手夺了围巾过来，接着便快速走向客厅，我眼生生地看着她走过去，想要迈开步子朝她走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动腿了。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我好难受。

妈妈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嘴里一直没停过，我断断续续地只听到几句不怎么完整的话。

“我让你撒谎......”

“还买围巾......”

“臭美......”

“我给你剪了......”

我想要说话，但是不要两个字却硬生生地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出不来。

妈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威风，我站在我房间门口看着她把围巾剪成一截一截的，接着又看着她剪完之后得意地看了我一眼便回了房间。

我只想笑，我觉得这不是妈妈，我怎么会有这样子的妈妈啊，这分明就是我的仇人，见不得我好过的仇人罢了！

我收拾起来围巾，鲜艳的红色分散的到处都是，刺的我的眼睛很痛。

2月1日 晴

我们快要期末考试了，课都讲完了，大家都在复习，我越来越没有精神了，弟弟最近很是闹腾，晚上十二点都睡不了，爸妈早早就睡了，我困得只想睡觉，但却没有办法睡，只能陪着他玩儿。

被张希宸知道了，他让我下次弟弟再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他帮着我看着弟弟，让我去睡觉。我断然是不敢这么做的，很容易就被妈妈发现了，到时候妈妈说不定会找张希宸的麻烦，我不能冒险。

班主任再一次点了我的名字，让我上课不要睡觉，我最后没有办法，去办公室找了她请了假，以身体不舒服为缘由，班主任看我脸色不太好，就先让我回去了。

我去了家附近的图书馆，找了个地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想就这样，一直这样，永远都是一个人这样下去吧！但是张希宸突然就出现在了我脑海中，我叹了口气，小声说，啊，不行啊，我已经答应了他要和他做一辈子朋友的，人不能不守信用！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我心里有些庆幸，只好收拾收拾赶回家，刚出了图书馆，我就愣住了，外面白花花的一片，我伸手接住从天上掉落的雪花，雪花很轻，到了手上就化成水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刻不停地跑回了家。

爸妈一个忙着做饭，一个忙着照顾弟弟，没有太在意我，我跑回房间，锁上房间门，去衣柜里面翻出来了一条围巾，也是鲜红鲜红的，是我找爸爸要钱买的，正好和张希宸送我的那条一模一样。

我塞到书包里，想明天带出去，让张希宸看到。

3月12日 晴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春天了，家里还是没变样，因为我的成绩没有退步反而是进步了几名，妈妈似乎是决定不再找我的麻烦了，但我还是不喜欢她，弟弟依旧是我在领着，爸爸出去工作，而她只会躺在沙发上看下电视，来兴致了就骂上几句，这个时候我只能紧紧地捂住弟弟的耳朵，小孩子这个年纪最喜欢学人说话了。

我想起来无数次透过阳台看楼下的老太，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奶奶或者外婆，这样就可以让她们领着弟弟了，我担心跟着妈妈，弟弟会学不好。

3月20日 晴

今天张希宸来找我了，站在我们班级门口，轻轻地叫我的名字，其他人注视着我走出去，我一点儿也不紧张，我出去问他怎么来找我了。

这才发现他背着书包，我奇怪，明明还没有放学，他怎么就背着书包。

张希宸递给我一个袋子，说：“给你，这是我觉得你能用到的一些笔记，送给你了！”

我下意识地问：“你要去干什么？”

他笑，说：“我要去干一件大事！”

“那我呢？”我反问，心里莫名地觉得恐慌。

他看着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你啊？你当然要好好学习了，好了，我要走了！”

“张希宸......”我叫他，他不回答我，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看着他走出来，看着他走出去，一直走出我的视线。

回到家，从妈妈的叫骂声中，我才知道，张希宸的妈妈再婚了，对方是个很有钱的人，妈妈似乎有些气不过，觉得他妈妈还能嫁出去，只是因为她是个狐狸精，专门干这种勾引人的勾当，所以才把别人的魂儿给引了过去。

我安静地站在房间里，关上门也止不住妈妈的声音，我突然舒心了。

张希宸走了，走了也好，这里没有好人，就连我都不是什么好人，即使是听了妈妈的话，也不敢出口阻止的胆小鬼。

这里的人不熟悉自己的事情，却觉得格外的了解别人的事情，无论什么都想要插上一脚，到处显摆自己的聪明，这样的地方坏透了。

我觉得张希宸要去一个像他一样善良的地方，再也不用听那些与他无关的流言蜚语，恶意中伤，他什么错也没有，错的只是那些无理取闹，总是发病的人罢了，闻着这里的恶臭，我发了疯的想要跟着他一起走。

我拿出来他送我的笔记，一本本地翻着，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

我不能走，张希宸希望我在这里好好学习，那我就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