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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修边幅的老师被命运翻了牌子

2019-07-22  本文已影响15人  蒹葭飘零

         杂乱的胡须,蓬松的头发,秋衣的袖子大喇喇地从外套的袖口钻出,丝毫不顾及已经开线的秋衣袖口,当然,与之配套的秋裤也懒懒散散的从外裤襟口钻出,耷拉在开胶了的绿色军旅鞋上,除了夏天的大裤衩,我的语文老师基本都是以这样的形象见人,当在讲台上给我们讲孔乙已的时候,他仿佛让我看到了孔乙已本人。

        老师性格随和,除了对穿不讲究,对吃也不怎么讲究,经常看到他在学校食堂拿着两个馒头夹上点菜,就着一晚面汤就把午饭给打发了。从三天两头脸上的抓伤来看,可能他对家庭生活也不怎么讲究。老师唯一讲究的是我们的语文课,要求背诵的课文,会挨个儿排队给他背诵,不管最后一个同学到多晚才能背会,他都等着,所以他经常很晚回家,也许这就是他们家庭战争的缘由。

        校长看着不修边幅的老师说道:“你也倒拾倒拾自己,看看你比街上那些叫花子好不到哪去,这不给我们人民教师丢脸吗?”老师嬉皮笑脸的从校长衬衣胸兜里掏出烟盒,低头抽出一根,塞到嘴里,随手把烟揣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校长皱着眉摇头,老师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对着校长说:“火,火嘞?”不等校长反应,他已经开始动手动脚去摸校长的裤兜了,校长一时被摸得痒痒的难受,只得后退几步,一边摇头晃脑,一边给老师摸打火机,老师就站在校长身边盯着裤兜看,校长拿出手机,用手举着,老师看看打火机,一边对校长龇牙咧嘴笑着,一边伸手将打火机拽了过来,歪着头,给烟点着火之后,顺手把打火机也塞进了放烟的那个裤兜里,自顾自的转身要走。

        “哎,哎,拿了东西就走啊!”校长脸上挂了一丝疼惜的笑容。

        “嗯,还有事儿?”老师猛吸了一口烟,抬头望着窗外操场上做操的学生。

        “当然有事,不然喊你过来干嘛?”校长往老师跟前挪了两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掩着手低声说道:“好事儿!”

        老师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转过头,对着校长吹了口烟,呛的校长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连连用手扇面前的烟,嘴里嚷嚷着:“哎呀,哎呀!”

        老师看着校长的囧样,颤抖着笑出了声,转身又把烟放进了嘴里,身子仍然颤抖地厉害。

        校长瞪直了眼睛看着老师的后脑勺,“就你这样,跟你说,我这红头文件估计得撕吧撕吧扔垃圾桶里。”

        老师漫不经心的转过脸,瞥了一眼校长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文件,转过脸又继续抽烟,猛地,像被点了穴道,老师定定地愣了几秒,恍然发觉那是份什么样的文件,心跳好像漏了一拍,紧接着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又一次快速地转过脸,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份文件的前几个字,丝毫没在意拿着文件的那只手的主人正得意洋洋的欣赏他带来的那份诧异。

        老师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伸过去取文件,校长微微一抬手,老师才意识到文件被手的主人控制着,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校长同志,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消息吧,谢谢哈,谢谢。”说着又伸手抓文件,校长干脆背过手,把文件藏在了身后。老师的眼光顺着文件的路线挪到了校长身后,直到看不到文件,他才依依不舍的把眼光抬起,从校长的手臂,肩膀,挪到了脸上,校长一脸得意地望着他,老师嘿嘿谄笑两声,又“啊!”地尖叫一声。

        烟自己燃烧的太久,长长的烟灰带着火星,落到了手背上,老师的手立马甩掉了烟灰,狠狠地吸了一口没剩多少的烟头,然后扔在脚下,使劲儿踩了踩。再次抬头时,校长已经坐在了椅子上,那份文件被塞进了抽屉里,老师赶紧跑过去拉着即将被关闭的抽屉,对着校长说道:“‘大眼’,都自己人,别藏着掖着,是不是有好事儿?”校长白了他一眼,脸上仍残留了藏不住的一丝笑意,两人手上较劲儿,嘴上也不示弱。

        “刚才你拿了啥?”

        “啊?哦。”老师用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毕恭毕敬的塞进了校长裤兜里。

        “还有呢?”

        “嗯?哦,哦,对,对。”老师继续从裤兜里掏出刚才揣进去的烟,然后用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校长的上衣兜里。

        “呵呵,手!”

        老师暗暗更加用劲儿,望着校长,笑着摇头。

        “起开!”校长拿起桌子上的书朝老师的手摔过去,一个闪躲,老师手放开了。

        “哎呀,知道躲啊,还以为你不怕呢!”校长说着伸手去拿文件。老师看校长拿文件,乖乖的站一边笑嘻嘻地盯着文件,耳朵已把校长的话关在了门外。张着嘴,伸长了脖子往抽屉里望。

        “上次跟你说的事儿,结果下来了。”校长边说边把文件横着竖着在桌子上磕磕,老师的眼睛里只剩下文件,耳朵里只有文件上上下下“当当”的跳舞声,每跳一下,心脏就跟着紧紧地跳一下。

        校长看着老师痴迷的样子,笑笑,把文件递过来,老师一个身手不凡,立马拽了过来,看着文件第一行字:关于黄二民同志职务任命的通知,一直看一直看,看得眼睛都有点模糊了,校长站起来,拍拍老师的肩膀,说道:“以后就是领导了,怎么也得捣拾捣拾自己,别天天穿的跟准备浇粪的农民老大哥似的。”

        老师依然盯着文件第一行字看,校长微微弯着腰,想要看看得意手下的脸,老师在校长弯腰的一瞬,迅速掏出上衣口袋的烟,拿着文件跑出了办公室,只留校长一人弯着腰,举着一只手,诧异定着。

        一周以后,老师的头发被摸得油光发亮,嘴巴四周只剩下隐隐发青的胡茬,秋衣秋裤也不见了踪影,换上了洁白的衬衣,笔直的西裤,还有一双黑的能当镜子的皮鞋,脸上的抓痕都愈合了,只留下几条细细的白痕,彰显着自己曾经存在,与此同时,脖子上的吻痕却放肆大胆的彰显着曾经的激烈。

        一纸任命书之后,老师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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