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2128】成都围城。2023-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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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儒集合淮南、蔡州全部兵力，渡过长江，正月二十二日，自润州转战向南，田頵、安仁义节节败退，杨行密属下城池守军都望风奔溃。孙儒部将李从立突然出现在宣州东溪，杨行密守备尚未完固，众心危惧，夜，杨行密派部将、合肥人台濛率五百人屯驻在东溪西岸；台濛让士卒们大声呼喊传话，往返四次，李从立以为大军继至，于是撤退。孙儒前军抵达溧水，杨行密派都指挥使李神福拒战。李神福假装撤退，以示胆怯，孙儒军不设防备，李神福夜里率精兵袭击，俘虏斩首一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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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加授李克用为守中书令，恢复李罕之官爵；再贬张濬为绣州司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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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昭度率诸道兵十余万讨陈敬瑄，三年不能攻克，后勤运输跟不上，朝议讨论停战。三月二十五日，皇帝下制，恢复陈敬瑄官爵，令顾彦朗、王建各自率众回归本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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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师范（自任平卢留后）派都指挥使卢弘攻击棣州刺史张蟾，卢弘引兵还攻王师范，王师范派人送上厚重贿赂迎接，说：“我本来是个小孩子，不堪重任，愿意辞去职位，只要让我能保住性命，就是您的仁慈。”卢弘认为王师范年少，相信了，不设防备。王师范秘密对小校、安丘人刘鄩（xun）说：“你能杀卢弘，我就任命你为大将。”卢弘入城，王师范埋伏甲士而宴请他，刘鄩杀卢弘于座中及其党羽数人。王师范慰谕士卒，优厚赏赐，又立下重誓，亲自率军攻打棣州，抓获张蟾，斩首。崔安潜逃归京师。王师范任命刘鄩为马步副都指挥使。皇帝下诏，任命王师范为平卢节度使。王师范和谨好学，每次本县县令到任，王师范都全副仪卫，前往谒见；县令不敢当，王师范命客将挟持县令，让他坐在公堂上，自称“百姓王师范”，向县令跪拜。僚佐中有人进谏，王师范说：“我尊敬地方父母官，是教子孙不要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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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濬抵达蓝田，逃奔华州，依附韩建，与孔纬秘密求救于朱全忠。朱全忠上表为孔纬、张濬讼冤，朝廷不得已，允许二人自便。孔纬走到商州，返回，也寓居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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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洺节度使安知建暗中与朱全忠来往，李克用上表，以李存孝替代他。安知建惧怕，逃奔青州，朝廷任命安知建为神武统军。安知建率麾下三千人将要前往京师，经过郓州。朱瑄与李克用关系和睦，伏兵河上，斩安知建，将首级送到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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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四月，有彗星出现在三台星附近，向东进入太微星座，长十丈余。四月五日，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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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城中乏食，弃儿满路。百姓有潜入官军行营贩米入城的，被巡逻者抓到，报告韦昭度，韦昭度说：“满城饥甚，怎能忍心不救！”释放，不予过问。也有人报告陈敬瑄，陈敬瑄说：“我只恨自己没办法救饥民，既然他们自己能找到办法，不要禁止。”由此贩粮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数量不过几斗几升，把直径一寸半的竹子截成筒，深五分，量米来卖，每筒一百余钱，饿殍狼籍。军民强弱相陵，将吏斩之也不能禁；于是刑法更加严酷，或断腰，或斜劈，死者相继，而还是不能禁止。人们看惯了血腥，更不以为惧。吏民日益窘迫，很多人密谋出降，陈敬瑄则逮捕其族党，全部处死，惨毒备至。内外都指挥使、眉州刺史成都徐耕，性格仁恕，保全活命数千人。田令孜说：“你掌管生杀大权，却没有处刑一人，有异心吗？”徐耕惧怕，夜里从监狱取出俘囚，在街市上斩首。

王建看见皇帝的停战制书，说：“大功垂成，为何放弃！”与周庠商议，周庠劝王建请韦公还朝，自己单独攻打成都，攻克之后，占为己有。王建上表称：“陈敬瑄、田令孜罪不可赦，愿毕命以图成功。”韦昭度无可奈何，由是未能东还。王建对韦昭度说：“如今关东籓镇相互吞噬，这才是心腹大患，相公应该早归庙堂，与天子谋划。至于陈敬瑄，不过是疥癣之疾，花费一点时间而已，交给我，就可以办到！”韦昭度犹豫未决。四月二十一日，王建暗中命令东川将唐友通等擒韦昭度亲吏骆保于行府门，把他剁成肉酱吃掉，说他盗卖军粮。韦昭度大惧，于是声称患病，把印信符节授给王建，发委任状，任命王建为知三使留后兼行营招讨使，自己即日东还。王建送到新都，跪在马前，泣拜而别。韦昭度刚出剑门，即刻派兵把守，不再放东方军队入蜀。韦昭度抵达京师，任命为东都留守。

王建急攻成都，环城烽火台、壕沟绵延五十里。有屠狗肉贩王鹞，自请诈称得罪，逃亡入城去游说，让城中上下离心，王建派他去。王鹞入城见陈敬瑄、田令孜，说：“王建兵疲食尽，就要逃遁了”，出来则在街市上卖茶，暗中向吏民称赞王建英武，兵势强盛；由此陈敬瑄等懈于守备而众心危惧。王建又派部将、京兆人郑渥诈降，入城观察，陈敬瑄任命他为将领，让他登上城墙，既而又使诈得以逃归。王建由此尽知城中虚实，任命郑渥为亲从都指挥使，更姓名为王宗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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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任命武安节度使周岳为岭南西道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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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克用大举进攻赫连铎，败其兵于河上，进兵包围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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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行密派部将刘威、朱延寿将兵三万攻击孙儒于黄池，刘威等大败。朱延寿，是舒城人。孙儒驻军于黄池，五月，大水，诸营都被淹没，于是撤回扬州，派部将康暀据守和州，安景思据收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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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八日（原文为五月，根据柏杨考证修改），立皇子李祐为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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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行密派部将李神福攻打和州、滁州，康暀投降，安景思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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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七月，李克用急攻云州，赫连铎食尽，逃奔吐谷浑部，既而归于幽州。李克用表奏大将石善友为大同防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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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全忠遣使与杨行密约共攻孙儒。孙儒仗恃自己兵强，打算先灭杨行密，再打朱全忠，给各籓镇发去文书，数落杨行密、朱全忠之罪，并说：“等我平定宣州（杨行密）、汴州（朱全忠），当引兵入朝，除君侧之恶。”于是焚毁扬州城全部庐舍，驱赶丁壮及妇女渡江，杀老弱以充军食。杨行密部将张训、李德诚潜入扬州，扑灭余火，得谷数十万斛以赈济饥民。泗州刺史张谏请求借数万斛以供应军队，张训以杨行密的命令赠送给他，张谏由此感激杨行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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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洺节度使李存孝劝李克用攻镇州，李克用听从。八月，李克用南巡泽潞，顺便进入怀州、孟州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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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全忠派部将丁会攻宿州，攻克其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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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八日，孙儒自苏州出军屯驻广德，杨行密引兵拒战。孙儒包围杨行密营寨，杨行密部将、上蔡人李简率一百余人力战，攻破包围圈，进入营寨，将杨行密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