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
半夜醒来思绪不断,浑浊的黑夜已被焦灼的心侵蚀,只能依靠《观呼吸》入眠。看到其中“修习慈心”一篇,大致意思是心怀感恩,向自己祈祷、向朋友、父母、亲属、同事、敌人祈祷。常怀一种慈悲之心,关于欲望、嗔恨、痛苦就会慢慢消解,曾经禅修时也这样做过,虽不懂得其中缘由,却模仿着做了起来,没一会又睡着了。
做了一个在宇宙间如同坐过山车般上下滑行的梦,时而失重般心跳加速,时而平稳安定。
跑步时,便觉得要祈祷做三件事情。
第一,无论昨天面试结果如何,都应当祝福公司。希望公司能完成使命,员工们能够获得足够的财富,拥有安全感。
第二,要培养一种豁达,假如有人在危难之际需要拯救,我应当倾囊相助,即便他生前做过极其恶的事,也要像帮助美丽灵魂一般去救助。
第三,依照“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原则,我应当在能力范围内多做善事,例如:保护一处水源、拯救一片荒漠。以开放包容的心态对待世间万物。
我是如何产生这些想法的呢?佛学经典、村上春树、稻盛和夫他们的文字所传达的思想让我生出这样的想法。如此说来,写作的意义便再次产生,我希望能深入剖析内心想法,包括邪恶和欲望,挫败和惰性,直面它们并记录下来,提供改善的思路,让同样境遇的人能够从中汲取力量,获得解脱。
跑在平坦的道路上,不远处有突兀的灰色,大小如松鼠躺在那里,勾起我的好奇心。
“啊~”,先是尾椎骨收紧,内心有一阵难受,不自觉发出叫声持续三秒。汗水从眼角流下,我抬起胳膊从额头边开始擦,看到动物尸体突然有些难过。
我想起清晨在树林间穿梭的松鼠,动作迅速且欢快,有时会头朝下在树干上啃食松果;有时快速穿过马路上到另一颗树上;有时在树叶遮挡的杉树上狂叫。它的叫声像气喘一样难听,这一点不影响我对它的喜爱。我常在想,跑步时手心捧几颗坚果引诱它在我身旁进食。
我回想起曾目睹过动物被车撞的场景。想起村上春树在马拉松大道上看到被车碾压,只剩皮囊的动物尸体;想起一只猫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撞飞数米,猫没死透一直惨叫不止;想起一只黑狗默默守候在另一只被撞死的黑狗旁,神情低落,咿呀不止(像是在哭泣)。
遇到这种不幸,不知该做些什么。
“不能让它躺在大路上被来往车辆压成一张皮。假如同伴看到它死在路上,在它身边守候着,被无情的车子压到该怎么办?”,我突然想到。
我折返回去,目光搜寻路边的枯树枝,同时寻找死在马路上的动物。它是一只刺猬,肚皮朝上,身边有两处血迹,肠被挤了出来。
我把树枝折成两半,弯腰撅屁股,把头埋在另一边不敢直视。尸体比想象中硬很多,树枝有些软,把它夹起来又掉到地上。我朝它看一眼,露在外面的肠让人有些恶心干呕。我快速把它夹到路边草丛,神情紧张的像是作案凶手。
奔跑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又闪现很多画面。
一次记得下小雨的清晨,一条小黄狗在路边,前腿撑着地面,后腿坐在地上,被雨水淋湿却一动不动。我停止跑步,走到身旁用手抚摸,它瘦的只剩下坚硬的骨头。我想把它转移到屋檐下躲雨,可就在抱起它时,它应激得不断哀嚎。
弱小动物碰到人类几乎都躲着走。它们生性警惕,遇到危险会攻击,如果对手强大,它便过激似的反抗直到死亡。我常常无法面对动物的过激行为,怕自己受伤,又担心会对他们二次伤害。
有一只鸽子撞到玻璃坠落到我们面前,女孩迅速走向前抓起鸽子,地上流一摊血,小小的脑袋上还有血迹,它很乖巧的躺在她的掌心,她说:“我朋友养过鸽子,可以找他帮忙处理”。
我该如何去尊重生命,为死去的刺猬做些什么呢?我想起“修炼慈心”的方式,在冥想时为它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