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飞刀|天情刀
琅琊令之飞刀|天情刀
一
“你知道，师傅和你……说过，说过……多次了。”师傅目光浑浊，说话已经有些吃力，但他还是坚持半躺在床上，想要把他想说的话说完。
“师傅……”水清寒扶了扶师傅，想让他的姿势舒服一些。
“蛇……为什……么，会让人怕？……让人畏惧……”
那是因为它的冷静，它的阴狠。不动则以，一击必杀！
水清寒记起了师傅以前说过的话，眼前就浮现出了画面。那画面虽然间隔久远，却依然清晰地印在他的记忆里。
那是他十岁的时候跟随师傅上山，第一次遇到蛇。
那蛇正立起身子，脖子处扁成一条带子，盯着猎物一动不动。那一刻，它冷得像一把刀，刀尖指向猎物的刀，刀尖淬满剧毒的刀。
蓦地，它以闪电般的速度咬向猎物，快、狠、准。
“记住，你的刀就要像蛇一样！”
师傅当年的话犹在耳，而此时，在他弥留之际，他依然说起了蛇。
飞刀，如果失去了速度和阴狠，是不是也就失去了它浓烈的美？
二
水清寒的手白皙，手指细长，关节柔软，可以弯成任何他希望的角度。他的手正在把玩着那把刀，师傅留给他的飞刀。
师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死了，但是他知道师傅要说什么，他已经说了不知多少次了。
那刀锋利得有些晶莹，隐隐地透着青光，在他白皙的手里更显得优雅无比，像一块冷玉。
不，更像一条等待攻击猎物的蛇，绿莹莹，透着杀气，让人恐惧。
它就像蛇一样穿进了对手的胸膛，白色的衣衫上绽出了一朵红色的花，鲜艳得让人唏嘘。
“冷静、快速，一击必杀！”
他闭上眼，回味着师傅的话。想象着他手里的刀经由他手指的拨弄，全身的力量以一种爆发的姿势注入刀里，刀飞远，飞远……
他一直记着师傅的话。所以他用起刀来，像蛇。他的心思也慢慢地有了蛇一样的冷酷。
十大高手，已经有九人倒在了他的刀下。还差一个，排名第一的楚天南。
“能不能不去？”她说，“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何必去争那个武林第一？”
他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就是一种回答。
她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边。
月已升高。
月下的院子更加静谧，静谧到听得见虫鸣，听得见风吹枝叶，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她希望这样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
“等我击败了楚天南，就在这个刀上刻一个‘亭’字。”
她紧紧地靠着他的肩膀，望着天空的月。
月隐去的时候，天就会亮了。
三
水清寒站在山坡的边缘，他在等人赴约。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山坡，因为这里山石平缓，一片开阔。
他更喜欢隐秘一点的地方，透着幽深，透着神秘，可以应和他出刀的气氛。
所以，他选择了山坡的边缘，边缘有一丛树，树丛里长着高高低低的野草。
在这样的位置，他觉得踏实，觉得自己可以更冷静，也可以，更阴狠。
阳光很好，照着山石泛起了光。这样的光让人觉得安静，让人觉得温暖和煦。
这样的日子是不是适合决战？
远远的，楚天南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白衣长剑，飘逸潇洒，隐隐还透着些威严。
水清寒没去注意这些，他的目光迎上楚天南的目光，一派傲然的神色。
“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楚天南一见水清寒，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出则已，一击必杀。”水清寒冷冷地答道。
“胜负或可争，何必见生死？”
“我的刀有时并不属于我。”
“那可能是因为你的心里少一样东西。”
“什么？”
楚天南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既然决战势在必行，那你出招吧。”
水清寒见楚天南没有回答，心里迟疑了一下，不过他随即稳住心神，又恢复了刚才的冷峻。
他不会让任何因素干扰他的节奏。
他的手开始慢慢收缩，缓缓移向飞刀，目光却始终盯着楚天南。
楚天南掣剑在手，做了一个守势的动作。
时间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
就好像当你在等你心爱的人，她久久不来，即使只等了一忽儿，你也会觉得漫长。就好像你终于等到她，和她在一起谈笑风生，即使很长的时间，也会觉得很短暂。
水清寒不是在等她，而是在等时机。一个一击必中的时机。他就像那条直立着头，扁着脖子的蛇。
忽的一声长啸，水清寒的刀出手了。没看出他用的什么手法，甚至连寒光都没有见到。只见楚天南手里的剑也动了一下。
“叮！”
水清寒的左臂处绽开了一朵血花，染红了他浅蓝的衣袖。左臂上赫然是他那把飞刀！
楚天南长剑微垂，一拱手，道：“抱歉，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功力。本以为来得及变招，我可以格飞得远一些。”
水清寒一手捂着伤处，冷冷地说：“为什么不杀我？”
“胜负或可争，何必见生死？”
四
她飞跑着来到山坡，和楚天南擦肩而过。看到楚天南的时候，她的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悲痛。他是自己走着下山的，那水清寒呢？
水清寒拨出了刀，扯了衣袖把伤口扎住。她就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看见他的时候，笑了。
他嘴角一动，似乎也笑了一下。
“我想，我无法在这把刀上刻那个‘亭’字了。”
她依然笑，她不在乎那些，只要他活着。
“不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绛洞山。”说着，他随手把那把刀扔在了路边。
尾声
“爹爹，你看这是什么？”
“这好像一把刀啊。不过，一把刀做成这样，一点用处也没有，连柴都坎不了。”
说着，那男子接过孩子手里的刀，远远地抛到了山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