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撼大木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意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顾城
林夕在《人情.世故》中有一段话:”因太珍惜一些人,而小心翼翼维持一段安全的距离,保住了淡如水长流,享受不到如蜜之亲密,牺牲了许多深度交流,为逃避火药而错过了火花。”
后来你也成了火药,火花四射,烧得那一段寸草不生,烧得自己内心满目疮痍。去他的细水长流,偏偏就是要蜜里调油!给不了,那就给我哥屋恩!
后来她也养了花,那一缸碗莲你放在床头,天天巴不得和它同吃同睡。从小豆子到小蝌蚪,再到小绿伞,一天换两次水。可是因为太上心希望它快快长大,营养液倒多了烧死了。本来还有一缸睡莲呢,不知是不是光照不足最终没开花。她的“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化为了泡影。当蝴蝶兰死的时候,她抱着盆哭。还有郁金香,风信子,凤仙花,栀子花和茉莉花,一盆又一盆,室友都说她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养的绣球到底是没有成功“生孩子”,所以在今年初,她的“抛绣球计划”也夭折了。那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和闺蜜掐着尖儿比谁养的花更好,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拍花。养死了之后便少了很多乐趣。
小动物她也纠结了好久,才决定养小金鱼。可是莲都没了,小金鱼也无趣致死。从此养在了心里。就只能看着同学家的布偶猫,时不时云吸猫。去年的她差点把自己都养死了,所以也没敢养阿猫阿狗。只是偶尔撸其他朋友的小猫。再后来她还跟人家的小猫争小鱼干吃,咱就说,瞧那不值钱的样子。突然想起人家跟她说,等你去看小猫后空翻。
从不种花到种花,从不养宠物到试养宠物,从逃避到不避,再从优柔寡断到干脆利落。偏左的时候不被理解,偏右的时候也不被理解。有时候可以接受世上任何一个人不理解你,唯独那一个不理解就会很难接受,并且感到很受伤。只是你也会努力说服自己,对方也并没有必须理解你的义务。
之前的疫情破坏了大家的安全感,在各种数据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活在了恐惧之中。处在那种朝不保夕的境地中,再次看到生命的渺小,以及人类面对不可抗力的无助。幸亏人类还有爱,有各种各样的情,那些重要的人在远方牵挂着我们成了彼此的精神支撑。在任何动荡中,只要还有一个人可以接住你的原生情绪,听你讲各种废话,就会觉得人生值得。有时候你会把每一天都当成活着的最后一天,珍惜遇到的每一个人。如此一来,你很难做到不用力过猛。要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根本就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因为你害怕那会儿会是最后一句。
其实心痛之后是解脱。因为你感觉再没有什么害怕失去的了,往往就是得到的开始。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无爱与恨,无忧亦无怖。
可如此一来,你会觉得人生真是无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多数人都在庸庸碌碌,包括她自己也曾困困顿顿,不得解脱。人一生下来就向着死。如蜉蝣,渺小;如朝露,易逝。可是人生苦短便更得好好活着,毕竟会死很久。小学课本最记得八个字——生的光荣,死的伟大。少年时,总有一种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的中二病。尽管也知道人有时候面对一些不可抗力,就像朝露面对逐渐强盛的日光一样,只能被蒸发。可还是觉得最起码自己也是亿万蜉蝣中敢于去撼动大树的那其中一个,而作为朝露,也曾成为某朵花的眼泪,或者是某棵草的“珍珠”,在太阳出来之前释放了自己的蓬勃和朝气,给花花草草传达了心照不宣的情意。尽管最终结局不过是了无痕迹。
然而到了一定年纪,却总有人跟你说要接受自己的平庸,不要自命不凡。或许他们说的也没错,所有伟大都曾被平庸历练。接受平庸才是静下心来的关键,也是避免成为众矢之的能得以继续精进的法门。可如此一来,总觉得身体里的血不那么热了,沸腾不起来了。真的很糟糕,所以你想反抗。可每一次当你大叫一声“胡汉三又回来啦!”没隔两天就会有件不愉快的事跳出来,给你不那么结实的小心脏上戳个孔。疫情三年大家都这么生不如死,凭什么你那么穷开心?其实你只是天真的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希望别人可以过得好的。是看到别人“炫耀”的那个劲儿也会蹭蹭蹭好感爆棚,毕竟那玩意儿在你看来叫做生命力,而不是“装×”。但凡花架子还能摆得起来,就算下雨了摇着花手也能跑回家。